說一套,做一套?
又或者,胡員外給出的條件實在太好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胡員外絕非尋常的富家翁,不但富,而且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外界便有流言傳出,說胡氏一家,來自京城,跟腳大得很。
這樣的話,能當上胡氏女婿,哪怕是入贅,也未嘗不可接受。
更何況,聽說胡小姐長得國色天香,又知書識禮,是一等一的良配佳人……
張秀才的心亂了。
情緒紛亂,借酒消愁,平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被胡三哥搬上馬車,送了回家,依然未醒。
……
入夜,宴終人散。
白日裡熱鬨嘈雜的胡家莊變得冷清下來,有一種孤寂幽靜之意。
風雨猶未停。
像這般春雨,一旦下起來,便會沒完沒了的。
時辰已不早,到了亥時。
就見胡三哥一手撐傘,一手提一盞燈籠,走了過來。
來到門外,站定,舉手敲了敲門:“陳公子,陳公子,你睡醒了沒?”
陳晉起床,過來開門:“剛睡醒。”
胡三哥一臉歉意地道:“陳公子,都是小的錯,把你忘在了這裡,竟沒有來叫你去赴宴,小的該死。”
陳晉笑了笑:“一頓飯而已,何必要生要死?”
胡三哥賠著笑:“陳公子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我家老爺有請。”
把傘舉起,免得讓陳晉淋著了。
一會之後,再度來到那個正廳上。
這裡燈火通明,胡員外坐在上首處,目光灼灼,仿若換了個人。不再是笑容可掬的富家翁,而是手握權柄的上位者,自有一股威儀在。
他走下來,口中讚道:“陳公子不驕不躁,不驚不懼,這份養氣功夫,著實了得。”
陳晉眨了眨眼睛:“我隻是太困,一覺睡過了頭。”
胡員外:“……”
不知怎地,麵對眼前這位少年郎,他竟有幾分琢磨不透的感覺,拿捏不住。
好生沒道理。
他這一生,閱人多矣,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斯情況。
當即問:“陳公子,你餓了嗎?”
陳晉笑答:“中午吃得多,不餓。還是先去見過令愛再說吧,沒見到人,不好吃飯。”
胡員外拍手道:“爽快,請陳公子跟我來,去後宅。”
陳晉便跟上去,胡三哥沒有動,留在外麵。
家居後宅,有女眷在,一般的人,不得邀請,是不準進入的。
從正廳去後宅,有一段廊道,道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懸掛有燈火,很是明亮。
胡員外一邊走,一邊說道:“陳公子,老夫有些話要說在前頭,希望你莫要見怪。”
“但說無妨。”
“也許你聽彆人說過,說胡氏千金長得花容月貌,實則不然。小女的樣子,唉,一言難儘,甚至可能會把你驚嚇到。所以陳公子,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陳晉點頭道:“我既然敢於孤身一人,外出遊學,彆的不說,膽子倒有幾分。”
“甚好。老夫果然沒看錯人。”
胡員外喜道。
很快,兩人來到一間閨房前。
胡員外伸手推開虛掩的房門,口中叫道:“喜兒,我把老師請來了,你快過來拜見。”
床上躺著一人,蓋著被子,其聽到聲音,一骨碌起身,穿著一身寬大的繡花長裙,走到陳晉麵前,有模有樣地道個萬福:“喜兒見過老師。”
陳晉抬眼看她,毛茸茸的,立耳尖嘴,一雙狹長的豎瞳。
它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而是一隻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