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期,觀主真身不能至,分神而來,顯化在那盞白皮燈籠之上。
對於觀主出現在這裡,陳晉並不奇怪,他從內院出來的時候,肯定會被對方看到的。
也沒有特意地斂息和隱身。
觀主畢竟是個接近六境修士,若沒有這點警覺性,雲山早就易主了。
陳晉徑直走過去,轎簾子自動掀開,請他入座。
這轎子看著不大,裡麵空間設計得挺好,鋪墊著軟布,坐上去,靠著背墊,挺舒服的。
兩名紙人轎夫當即邁開大步,飄然而行。
觀主的聲音傳來:“陳公子,你以前和鬼靈教打過交道?”
陳晉答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頓了頓:“有的話,那就是私人恩怨了。”
這話說得含糊,模棱兩可,但觀主並不在乎那些,直接問:“如果沒有呢?”
“嗬嗬,就算沒有私人恩怨,也會有雲山之爭。我既然當了這個太上客卿,自不能袖手旁觀。”
“既然事關道觀存亡,陳公子要去辦事,應該叫喚貧道一聲。不管怎說,貧道也是一觀之主。”
陳晉笑道:“你現在不就來了?”
觀主也笑了:“公子說得是。吾輩修士,講究一個‘心’字,如果遇到了事,非得人挑明說透,那就無趣了。貧道那些弟子,可能正在研究鬥法規矩,要如何與人鬥,又鬥什麼法。殊不知,規矩都是人定的。與其眼巴巴在山上等著彆人來挑戰,倒不如直接找上門去,解決了事。”
“看來觀主,很有信心。”
“貧道的信心,在於公子。若非你幫忙,解決了貧道修行上的問題,半身不遂,那就徒呼奈何。那些鬼靈教的妖人,多半也是認準了這點,才敢提出鬥法。而此舉,屬於一次挑釁式的試探。”
觀主侃侃而談:“猜測得不錯的話,在鬥法之上,他們定然會肆無忌憚地出手,重創甚至殺死貧道的門中弟子。借此看貧道會不會親自下場,下場後,又還有幾分實力。若是我表現得虛弱,那鬼靈教的後手便會立刻用上,很可能大舉進攻,攻占雲山。”
陳晉讚道:“觀主胸有韜略,分析得頭頭是道。”
觀主接著道:“但他們萬萬沒想到,貧道有公子相助,已然康複過來了。今夜前去,正好殺個措手不及。”
陳晉便問:“盤踞在惡虎穀的,隻是一個分壇香主。如果把他們解決了,鬼靈教還會不會另外派人來?”
觀主回答:“可能會;也可能知難而退。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陳晉笑道:“不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兩人一路交談,倒不寂寞。
轎子趕路,速度甚快,將近子時,便到了惡虎穀外。
這是一處窮山深穀,附近皆無人煙,人跡罕至,放眼看去,都是一棵棵老鬆樹,樹乾彎曲,枝丫盤旋,在淡淡的月光之下,投出猙獰的陰影。
“公子,你為雲山觀太上客卿,自有身份,不必被這些宵小之輩汙了寶劍。今晚且看貧道去做過一場。”
“好。”
兩人的談話聲,驚動了棲息在樹洞中的夜梟,正待發出怪叫聲,轉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籠罩住,立刻昏睡在巢穴裡。
黑色的轎子如同一片雲,飄進了山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