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老太太好似被自己的話點醒,從懷裡又拿出一角銀子小心塞給林澤。
“多買點肥的,熬成油渣能留幾頓吃。”
林沐眼睛一亮,咽口水的動作非常響,“阿奶,明天能吃豬油渣嗎?”
老太太摸摸她的腦袋,慈愛地點頭表示肯定。
林澤聽到油渣兩字,忍不住吞了吞洶湧冒出來的口水。商店裡的香辣東西不少,但怕味道大,容易被人發現,他根本不敢隨便動。
“細棉布和針線記得,我跟你爹也提一嘴。”林老太太往乖巧的孫女身上看去,叮囑林澤道。
林澤往他爹那邊看去,好像在安排人守夜的事。
遙遠的星河穹頂垂落至無垠的曠野,圓月漸漸爬上頭頂樹梢,周圍不知名蟲子的鳴叫聲此起彼伏,林澤裹著臟外衣,枕著包袱,蜷曲著身體沉沉睡去。
而大多數人跟林澤一樣,連塊薄被都沒有,可見出逃時有多急。
被子對莊戶人家來說是很重要的財產之一,甚至都不是棉被。
在這年頭,舊棉被都是很貴重的東西,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大都是碎布、雞鴨等牲畜的毛,甚至是蘆葦、乾草填充做成的被子,保暖性就不用說了,有些年冬日特彆冷,不知多少人沒熬過去。
好在這時節夜間還不大冷,挨著火堆,板車等家夥什放幫忙擋擋山風。
歲數小的娃牙子和歲數大的老人全都擠到兩間破草房裡,管不了病不病的。
林鬱明蹲在山丘上,視線一直在下方官道附近巡視。
看一圈又靠在石塊上閉目養神,一炷香(約5分鐘)的時間左右,重新睜開眼,看一圈,從懷裡掏出乾糧,一點一點掰著吃。
這套流程不停重複,直到寅時三刻(早上5點左右)才算結束這一次守夜任務。
蹲累又坐下,還能躺著,伸伸腿,總之要有些自娛自樂的精神在。
子時已過,人困馬乏。
林鬱明將手掌撐在粗糙堅硬的石頭上,手臂發力,使得掌心重重壓在上麵。
直到足夠的痛感將他昏昏欲睡的腦子刺激得清醒起來,最後灌下一大口涼水。
一個時辰又過去了,圓月從中空往另一邊挪動,“現下是醜時”,林鬱明大致估算,伸了伸懶腰,“再熬一個時辰便好。”
突然,官道上三匹狂奔的馬將寂靜重重地打破。
林鬱明渾身緊繃,眼珠子死死盯著路麵。
馬很快從遠到近,每匹馬背上都坐著兩三個人,他們不時狠狠拍向馬背。
林鬱明一把抓起水囊,手腳並用飛快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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