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的簾子掀開,一個瘦削的小姑娘端著幾個杯子出來,看著葉星甜甜一笑:“大爺、四爺、五爺,喝杯茶暖暖身子。”
這些日子,葉星帶著沐清玄走商,把幾十年的經驗傾囊相授,當成了一個小徒弟來教,還可以享受天倫之樂。
呂泰玄端起茶來,故意調笑道:“唉,大哥你這回可是失算了,小清玄跟你學了本事去,將來卻不能用在你們葉家。一旦出嫁,還不知道便宜哪個小子。”
沐清玄趕緊辯解道:“玄兒一輩子都在葉家。”
葉星憐愛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道:“沒錯,等你再大一點,我就做主讓小叔收了你。”
呂泰玄在一旁起哄道:“亂嘍,全亂啦。”
沐清玄臉一紅,低著頭道:“大爺說話可算數”
“哈哈”
砰地一聲,一條橫江的鎖鏈攔住了去路,差點把船給掀翻。
葉星將沐清玄抱在懷裡,站在船頭巍然不動,呂泰玄雙手伸向腰間,被雷棟按住了雙手。
一個烏黑色的大船逼近過來,船頭幾個舉止輕佻的公服差人,玄衣黑袍,肩頭扛著幾把樸刀大聲道:“前麵的人,打開艙門,搭上甲板,老子們要檢查。”
雷棟笑道:“好教差人得知,此船乃是萬歲營的船隻,要運往建康的。”
呂泰玄低聲道:“大哥,這些是曾晴賢手下的狗腿子,大多是他招的潑皮閒漢,心黑手毒又沒見識,就怕他們非要上船搜查我們這一船可都是私鹽。”
果然,對麵船上的人罵罵咧咧:“什麼狗屁萬歲營,趕緊開艙,不然我們可放火了。”
葉星朗聲笑到:“萬歲營的差事,是給陛下運送花石綱,照例是免檢的。”
對麵的潑皮,剛剛披上公服不到十天,都是些沒事找事的主。
這些人長期被鄙視,一旦得勢往往更加得意忘形,尤其是往日裡都不正眼看他們的那些士紳富戶,都被他們欺辱的家破人亡,這種快感讓這些小混混飄飄欲仙。
為首的這個叫曹寧,這些天打著掃除邪教的名號,帶著人直入富商府邸,勒索錢財,奸辱女眷,侵吞土地。當然這些財物大多歸了曾晴賢,但是他們卻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江州現在水深火熱,曾晴賢借著叛亂的事,大肆搜刮迫害良善百姓,這些人就是他們的爪牙。
見到對麵的船隻竟然敢反抗,幾個混混舔了舔嘴唇,架起木板烏泱泱衝了過來。
葉星這邊,每個人都微微彎著身子,雙腿聚力麵沉如水,和對麵的混混不一樣,這是一群真正的廝殺漢,光是這些年販鹽內鬥,就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
葉星深吸了一口氣,船艙的東西是萬萬不能曝光的,不然就有可能被治個欺君之罪。
從衣服上死了一道布條,葉星笑道:“清玄,把眼睛蒙上。”
沐清玄懂事地點了點頭,蒙住眼睛,葉星把她摟在懷裡。
雷棟回頭看了一眼,葉星點了點頭,等到為首的公差過來之後,舉著刀開口就罵。
冷不丁不防著雷棟一拳打出,正打在他的咽喉,這個剛剛披上公服的混混,雙眼迸出,口吐絲血,脖子裡發出哢嚓的聲響,倒地不起,眼看是活不成了。
所有的黑袍公人愣在原地,這邊的鹽販們已經拔刀在手,上前劈剁,刀刀都像是長了眼睛,專往致死的地方刺、砍。
船板上頓時腥氣衝天,十幾個人幾乎是一瞬間就死了個乾乾淨淨。
然後葉星的手下,默默上前收拾屍體,衝洗甲板,這些人沉默而熟練讓人害怕。
呂泰玄擦了擦刀刃,重新插回刀鞘,問道:“大哥,往哪走?”
“回寧海縣,去周康那裡躲躲,然後派人通知小叔,我們都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