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撲哧笑了:"哪能領那麼多?"
左明月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裡:"當然能,你大寶哥就是管發衣服的。"
秦大寶一腦門子的黑線:"什麼發衣服的?我是警備科,警備科好嗎?"
"警備科是乾嘛的?"
秦大寶想了想,垂下頭去:"發衣服的…"
玉秀哈哈大笑,早忘了剛才抹眼淚的樣子了,這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秦大寶招呼劉鐵錘和柳湘梅搬米袋子,麵袋子,
劉鐵錘樂得合不攏嘴:"這,咋這麼多?"
"這大米和白麵是咱們吃的,這二百斤玉米麵是給王師傅的,明天你負責給他,我看咱們灶上的鍋太小了,以後咱們的人越來越多,用這口吧,那小一點的給我留著。"
"中,那中。"
"明月,這包衣服是我弟我妹穿剩下的,我姥找岀來給玉雲玉雪穿的,裡麵應該還有幾身軍裝,玉秀留兩套,剩下的給桂花姐穿。"
"哎,好勒。"左明月抱起大包袱,帶玉秀姐仨回了她的辦公室兼宿舍。
秦大寶把孫謙拿的麻袋拎到了摩托車車座上,往出拿東西,好家夥,裡麵有三匹布,一匹白色的,兩匹黑的,十斤重的油桶,醬油壇,醋壇,外加一大堆的作料,這些全是緊俏物資,也就是他才能搞來這麼多,
秦大寶拎著麻袋來到了廚房,劉桂芳正在和麵,灶台下,苟富貴幫著燒火,不時的舉起手中的酒瓶喝一口,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通紅的火苗,
劉桂芳一見大寶進來,忙停下手,低下頭叫了一聲:"所長。"
秦大寶微笑著說道:"桂芳姐,你彆緊張,咱們就是一家人,彆見外,這匹瑕疵布是給你做衣服的,還有兩套軍裝,一會兒明月給你拿過來。"
劉桂芳驚恐的直擺手:"哎呀,這可不行,我哪有這個福氣啊?所長,我,我不用做新衣服的,我有套衣服就行。"
她是真被嚇著了,這輩子就是在成親的時候,婆家給做了兩身新衣服,其他的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穿過新的衣服?
秦大寶放緩了語氣:"桂芳姐,你男人是烈士…"
苟富貴抬眼看了一下劉桂芳,眼神柔和了許多。
"你侍候公婆,你是好樣的,這次王福的事兒,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為了彆人的錯誤而去懲罰自己,你現在是咱們派出所的職工,你要挺起腰板來做人,
你要讓那些欺負你,看不起你的人,都羨慕你,嫉妒你,這才是你要過的日子。"
秦大寶沒有講什麼大道理,隻是說這些話鼓勵一下劉桂芳,打鐵還需自身硬,能不能昂起頭做人還得看她自己。
劉桂芳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她默默地接過了大寶遞過來的布。
苟富貴低下頭去,怔怔地看著火苗,他的腦子裡像打雷似的響著所長說的那句話:你沒必要為了彆人的錯誤而去懲罰自己…
他呆呆的看著火苗,心裡一陣陣的難受,他其實對新婚的妻子印象不深,好多時候都記不清楚她長的什麼樣子,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這件事情一出,他隻覺得丟臉,好像走到哪,都有人在笑話他,
這種感覺徹底擊垮了苟富貴,他隻有用酒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脫離這份難言的屈辱,
一瓶茅台酒伸到了他的眼前,苟富貴抬頭看去,
火光下映紅了秦大寶的臉,秦大寶微笑著抖了抖酒瓶。
"彆喝那散酒了,聞著都嗆鼻子,喝點好的。"
苟富貴呆呆地看著秦大寶,又低下頭去。
"我,我可不配喝這樣的好酒。"
大寶蹲下來,把酒瓶塞進他的手裡。
"你是英雄,你出生入死,你戍守邊疆,如果連你都不配喝好酒,那這個世上,就再也沒人配喝這樣的酒了。"
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離去。
苟富貴握著茅台酒的酒瓶,看著通紅的火苗,好一會兒,大顆大顆的淚滴掉在了酒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