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龍回頭看了看四個公安,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幾天右眼皮跳的這麼厲害了,原來真的是禍,老話說的真準。
周虎已經哆嗦成一團了,嚴文龍拍了拍他的肩膀,仰頭靠在椅背上。
"陸局長,那些個好聽的話就彆說了,我嚴文龍是個粗人,不懂你們的心思,你就明說吧,想怎麼處理我們?"
陸建邦雙臂又放在了會議桌上,這一刻他的心矛盾極了,嚴文龍雖然沒在他的麾下呆過,但是終究曾是一個軍隊的戰友,
部裡把處置權交給了他,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考驗,他的決定能讓這個昔日滿身功勳的英雄鋃鐺入獄,當然也能讓他背個處分,輕輕揭過此事。
陸建邦的耳邊仿佛又想起了大寶說的那句話:咱們隻需要能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衣服,對得起頭頂上的國徽就行。
他看著嚴文龍,好一會兒才說道:"老嚴,你恐怕還不知道,我的弟弟是陸立業吧?"
"什麼?"嚴文龍再也擺不出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了,他坐正了身子,兩眼瞪圓了盯著陸建邦:"你說什麼?你說我們團長是你弟弟?"
陸建邦緩緩點點頭:"我父親對我們兄弟的期望就是建邦立業,我看過你的檔案,打錦州,還有四平保衛戰裡,你立過兩個二等功,一個一等功,那個時候,我弟弟是你的團長,
在雲山遭遇戰裡,你身負重傷,搶救了兩天,才活過來,卻因傷勢過重,才轉業到了地方,
嚴文龍,這才幾年呐,你怎麼變成了這樣?講吃講穿,抽好煙喝好酒,上車下車有人給你開車門,不管是什麼錢都敢往兜裡裝,一副資本家大老板的派頭,
你難道忘了那些曾經立下的誓言嗎?為什麼背離的時候就全忘了呢?"
嚴文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咬著嘴唇,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下,他的雙眼慢慢變紅,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逐漸猙獰了起來。
"我變了嗎?我不覺得我變了,出生入死的時候,哪有這個時間去想這些?可是勝利了,我是功臣,我為什麼不能享受這些?
陸局長,你知道嗎?有一個彈片…"嚴文龍敲敲腦袋:"留在了裡麵,一到刮風下雨變天,我的腦袋裡就疼得要命,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得的,
我為了勝利貢獻了所有,我吃點喝點怎麼了?不就是一件錯案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在這些人麵前對我上綱上線嗎?
難道這些年我救了那麼多條人命,還抵消不了這麼一點點的錯誤嗎?"
陸建邦的眼神銳利了起來,語氣也冰冷了起來:"嚴文龍,你閉嘴!什麼時候一條人命在你的嘴裡變得這麼輕飄飄了?你是一個公安,你是執法人員,你身上穿的,頭頂戴的,代表的不是你,是國家!是法律!
不是兒戲!你說了那麼多,擺功勞,擺成績,嚴文龍!你睜眼看看,現在這個會議室裡坐著的,哪一個不是功勳卓著?哪一個身上不是傷痕累累?
但是這代表了榮譽!不代表你可以漠視王法,漠視人命!"
"嗬嗬,陸局長,多說傷感情,你說怎麼辦吧?看在您是我團長的哥哥麵上,您說了我照做就是。"
"這麼說,你還真給我麵子了,嚴文龍,周虎,經部裡決定,對你們收受賄賂,蓄意製造冤假錯案的行為立案調查,現在,解除你們的公安身份,停止一切工作,接受刑偵處的調查。"
"什麼?"嚴文龍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周虎早嚇得癱在了椅子上,他們是執法人員,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解除了公安身份,停止一切工作,意味著剝奪了他們的乾部身份,接受刑偵處的調查,意味著他們已經成了罪犯,這樣的處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陸局長!你,你這是拉幫成派,排除異己!就因為我不是你的心腹,平時不聽你的招呼,你就對我打擊報複!你你你…."
陸建邦站起來,聲色俱厲地說道:"你不要狡辯,論起關係,在坐的各位,還沒有你我的關係近!我排除什麼異己?
嚴文龍,自己作的孽要自己還!你要認清現實!來人!抓起來!"
四個全副武裝的公安掏出手銬剛要上前,嚴文龍猛地掏出公文包裡的手槍,對準了陸建邦,他厲聲大吼:"都特麼彆動!誰再往前一步我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