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一把把爺爺拉回來,這老頭哪是去磕頭謝祖宗啊?這分明是去昭告天下啊,
"二叔。"大寶趕緊岔開話題:"你這兩天去找大柱哥,讓他組織人進山打獵,現在開春了,野物都出來找食了,好打,儘量多打點,
打完了到公社找我,我跟我爸他們廠的副廠長關係不錯,能用野味換糧食,但是一定得量大,少了劃不來。"
爺爺一聽直拍大腿,說話都帶哭腔了:"大寶啊,爺爺…爺爺謝謝你呀…"爺爺渾濁的眼睛裡流下了淚水:"你救了咱一村人的命啊,"
大寶心疼的用手去幫爺爺擦眼淚,急得一個勁的說:"爺爺,咱不哭,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爺爺拉住孫兒的手:"孫啊,我和你奶呀,不是舍不得吃,這糧食打下來不就是讓人吃的嗎?
我們是吃不下呀,看到村裡人餓得直打晃,那樹葉隻要是有一點的綠色兒,都被捋下來吃了,我倆的心呐,就疼啊,
這一個村的人,不是管我們叫叔,嬸,就是爺爺,奶奶的,我們當老的,哪忍心看著他們挨餓,自己吃得五飽六撐的呢?
可我們當老的沒能耐呀,連給孩子們一口飽飯都做不到,我們呐,我們….吃不下呀…"
爺爺把臉埋在手掌裡,淚水從掌縫之間溢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奶奶也抽泣著點頭,秦慶福蹲在地上,一聲不吭。
大寶的心跟刀剜了似的,他拍著爺爺的後背,柔聲說道:"爺,我知道您的心情,今年,據專家說,是個大災年,南澇北旱,顆粒無收,
我之所以一直想讓我二叔去當這個大隊長,就是因為我不想眼瞅著村裡人挨餓啊,
今年,要在地裡種紅薯,玉米和土豆,至少要在三分之二的土地上種這三樣耐旱的農作物,
不要盲目的聽從公社的安排,去種水稻和小麥,隻有這樣,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可是…"二叔站起來,眉頭緊鎖:"可是還得交公糧啊,交完了公糧,就剩不了啥玩意了,還是不夠吃啊。"
大寶瞅了瞅外麵,小聲的說道:"所以咱們得想辦法,在大山裡找塊地,種紅薯和土豆,彆的啥也不種。"
"不行不行。"爺爺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是要犯錯誤的,不行不行。"
"爺,所以讓二叔當大隊長,找點穩當人,咱偷偷種,反正咱也不賣,夠吃就行。"
爺爺和二叔不吱聲了,但是倆人還是愁容滿麵。
"爺…,這事咱真不用怕,公社那邊有我呢,誰敢乍翅,我就收拾誰,再說了,在山裡找植物當糧食,這誰能攔得住?誰又敢攔著老百姓進山裡找吃的?"
奶奶一拍巴掌:"對呀,這紅薯啊土豆啊在山裡都是野生的,我們找到咋了?總不能不讓吃吧?"
爺爺點點頭:"這中,隻要是那幾個人嘴嚴,就問題不大。"
二叔又搖搖頭:"不中不中,這山裡的大牲口多,種點紅薯土豆還不夠它們禍禍的呢。"
爺爺扇了他一巴掌,二叔捂著後腦勺一個勁的喊疼:"爹,你打我乾嘛?"
爺爺是恨鐵不成鋼:"你這個榆木腦袋,一點兒都不開竅,那不會用木柵欄圍上嗎?"
二叔這才反應過來,不敢喊疼了。
大寶從挎包裡拿出兩個信封:"咱們家這邊我也安排好了,這是咱公社糧站的兩份工作介紹信,是我托人弄來的,準備給我二嬸老嬸的…"
正好這個時候,秦慶貴和他二嫂,還有媳婦兒進了屋,一聽到這話,二嬸內向,沒來得及說話,老嬸撲了過來,一把拉住大寶:"哎呀媽呀,大寶,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