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大樓內,走廊裡回蕩著輕微的腳步聲,黎錦步伐堅定地走向省長陳洪生的辦公室。
黎錦輕輕敲響陳洪生辦公室的門,裡麵傳來一聲“請進”。他推開門,室內明亮而寬敞,陳洪生坐在辦公桌後,正抬頭看著他。
“陳老大,你好。”黎錦禮貌地問候道。
“黎錦啊,坐吧。”陳洪生微笑著,他有一兩天沒見到黎錦了。
黎錦直入主題:“省長,我們專案組打算調查漢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石達雲,想跟你彙報一下情況,聽聽你的意見。”
陳洪生微微一怔,隨即輕鬆地說道:“漢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查了也就查了,我沒意見。”
話雖如此,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黎錦似乎另有深意。畢竟石達雲隻是漢州市市管乾部,以黎錦的權力和地位,若隻是查石達雲,隻需與省廳以及漢州市市委書記和市長溝通即可,沒必要專門來找自己。
於是陳洪生接著問道:“黎錦,你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黎錦回答道:“省長,石達雲的嶽父在省政協任職,我希望你能幫忙平衡一下省政協那邊的關係。”
陳洪生皺了皺眉頭:“你是要將調查範圍擴展到省政協那邊嗎?”
黎錦趕忙搖頭解釋:“那倒不至於,我們的調查範圍就局限在漢州市市局。當然,如果石達雲落網後咬出什麼涉及更高級彆的事情,我會再向上申請,由咱們漢西省省委和省政府以及部裡共同決定下一步行動。”
陳洪生心中暗自點頭,他知道黎錦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肆意妄為。他接著問道:“除了石達雲,還有彆的安排嗎?”
黎錦眼神堅定:“漢州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我覺得也需要動一動。”
陳洪生有些驚訝:“常海濤也出問題了?”
黎錦解釋道:“目前並沒有針對他的專項調查,他是否存在問題還不能確定。但考慮到他年紀已過六十,將他換下來也是遲早的事。”
黎錦心裡清楚,常海濤身為漢州市副市長,是副廳級乾部兼省管乾部,要動他必須經過省委和省長等高層的同意,而此時省委書記龍浩源入京述職,陳洪生在省內的話語權最重。
陳洪生思索片刻:“那誰來接任常海濤的位置呢?”
黎錦早有打算:“我會從專案組找一個人先兼任,具體的人選,等查案結束後,由省市和省廳共同考核確定。”
陳洪生權衡利弊後,點頭同意:“黎錦,你們查案,我肯定是支持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不管是柳公權還是石達雲等人的贓款或者罰沒資金,最好還是留在漢西省。這些都是漢西省的民脂民膏,應該也必須用於漢西省的建設發展。”
黎錦心中明白陳洪生的顧慮,誠懇地說道:“陳老大,我個人非常支持你的想法。不光是他們這個集團的贓款,我甚至還打算讓本地家族也出份力,共同為漢西省的建設添磚加瓦。”
陳洪生一聽,眼中頓時一亮,他感受到了黎錦的誠意和決心,欣慰地說道:“小盈今天就要回來,她一直念叨著想見你,你晚上過來一起吃頓飯吧。”
想起可愛的陳盈妹妹,黎錦欣然答應:“好的,我一定準時赴約。”
從省長辦公室出來,黎錦深吸一口氣,他是專案組長,可也不是什麼都能做的,他還是要按照程序來。他是副總警監,有專案便宜行事權力,可也隻是允許他查,至於怎麼查,查到什麼程度,則是一門學問。於是,他再去市委。
漢州市委大樓莊嚴肅穆,黎錦邁著沉穩的步伐,從省政府離開後徑直來到了這裡,他要麵見市委書記許懷璟。
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裡,許懷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他身材魁梧,將近六十歲的年紀,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那黝黑的皮膚如同他東北家鄉那邊的黑土地,深邃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強大的氣場,整個人不怒自威,因此被人稱為“黑臉書記”。他與年輕的黎錦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黎錦三十出頭,麵容白皙,氣質儒雅卻又不失堅毅。
“許書記,你好。”黎錦禮貌地打招呼。
“黎組長,快請坐。”許懷璟起身相迎,臉上帶著一絲客氣的微笑,他是副部級,黎錦也是副部級,而實際上,他的政治潛力和生命都遠不如黎錦。
待黎錦坐下後,秘書端上了茶。
黎錦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寒暄幾句,便直接切入正題:“許書記,我和省廳那邊已經商議過了,打算動一動對市公安局的兩位同誌,常海濤和石達雲。”
許懷璟心中一動,他深知黎錦作為專案組組長,此次前來必定是帶著使命,先從公安係統入手合情合理。雖然黎錦與他平級,但黎錦年輕且前途無量,來找自己既是遵循程序,也是對地方乾部的尊重,自己即便內心有所想法,也不得不配合。他微微皺眉問道:“這個動一下,是要將市局一鍋端嗎?”
黎錦搖了搖頭,解釋道:“常局長是因為年紀大了,按道理明年就該退休了,他的貢獻組織看在眼裡,我們目前暫時沒有對他立項調查,他退下來後應該也不會對此展開調查,隻是單純想換一位更年輕有為的乾部上來。至於石達雲,他的問題相當嚴重,他不僅自身存在諸多問題,還與柳公權同誌有著很深的牽扯,調查他是專案的一部分。”
許懷璟目光一凝:“你們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
黎錦肯定地點頭:“是的,證據確鑿。我們的人已經監控住了石達雲,隻要我這邊手續辦理妥當,馬上就可以將他拿下。”
許懷璟再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市委肯定是非常支持你們專案組的工作的。”
黎錦得到答複後,不再遲疑,立刻通知專案組行動。
此時,在漢州市公安局內,石達雲正在會議室裡滔滔不絕地進行著反腐倡廉的講話,他講得眉飛色舞,台下眾人皆一臉嚴肅地聆聽著。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兩名身著黑色立領西裝的男子徑直走向石達雲。他們走到石達雲麵前,出示了逮捕令。石達雲瞬間愣住,大腦一片空白,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抓。
台下眾人的眼神也在刹那間發生了變化,從剛才的仰慕崇拜轉為驚愕、嘲諷與幸災樂禍,那些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得石達雲心中一陣劇痛。
石達雲不敢反抗,被帶上了警車。他顫抖著聲音問道:“為什麼要抓我?誰讓你們這樣對我的?”
車上的同誌冷冷地回答:“我們是專案組的,我們為什麼抓你,你不清楚嗎?”
石達雲狡辯道:“我清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你們不能抓我,快把我放了!”
那同誌不屑地說道:“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不要緊,到了專案組,我們會幫你慢慢回憶的。”
石達雲透過車窗向外一瞥,隻見省廳和檢法的人正朝著市局主樓走去,他心中一陣哀嚎。他知道自己辦公室裡還有許多來不及轉移和銷毀的東西,一旦被搜查出來,自己就將萬劫不複。他滿心懊悔與不甘,不斷在心中思索著:這該死的,怎麼就調查到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