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心裡暗自思忖著,這顧翔霖突然約飯,肯定沒那麼簡單,當下便笑著婉拒道:“哎,顧書記,我這剛回來,這幾天一直都在喝酒應酬,實在是有點累了,想歇歇。而且晚上答應了陪孩子們,實在抽不出空了。要不咱往後推推,約後些天的吧。”
顧翔霖也沒強求,趕忙說道:“那行,那就定在明天吧,你看怎麼樣?”
黎錦微微皺眉,心裡越發覺得蹊蹺,嘴上還是應道:“行吧,那明天再聯係。不過顧書記,你這著急找我,是有什麼事兒,要不現在先透露透露。”
顧翔霖卻含糊其辭地說道:“哎,見麵了咱們再細聊唄,電話裡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黎錦無奈,隻好應了下來,隨後便結束了通話。
掛了電話後,黎錦暗自猜測著,顧翔霖這突然約自己,大概率是想探聽點什麼口風吧,又或者是想找自己要錢?這麼長時間都沒聯係了,現在突然冒出來,這太不正常了。
他又聯想到,省委和省政府都已經終止了西陽市乾部任免以及一些撥款事項了,就顧翔霖那政治敏感度,不可能察覺不到省委省政府對他的不滿,這分明就是組織的一種考驗了。
黎錦想到這兒,心裡冷哼一聲,當初自己被省紀委等部門“關心”,在小黑屋裡待著的時候,顧翔霖他們可沒一個人對自己施加援手,甚至還想著趁機踩自己一腳,現在倒好,有事了就想起自己來了。
另一邊,顧翔霖掛斷電話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了幾圈,咬了咬牙,決定撥通傅瑞麒的電話,想從這位老領導這兒尋得些幫助。
他拿起手機,快速撥通號碼,然後焦急地等待著,可等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聽,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電話裡傳來提示音,居然是呼叫轉移了,顧翔霖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他看到另外一部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是傅瑞麒那邊的人發來的,上麵赫然寫著讓他注意防竊聽、防監控。
顧翔霖頓時大吃一驚,臉色變得煞白,趕忙手忙腳亂地掛斷了電話,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定了定神,思索片刻後,果斷舍棄了工作手機以及其他容易被監控的物品,迅速換上一身便服,拿上保密手機。
在浴室裡,他再次撥打了傅瑞麒的私人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急切地說道:“傅叔,我……我是不是有麻煩了?”
此時的傅瑞麒,也已經離開了書房,披著一件厚外套,踱步來到了陽台。
他所在的這個高檔乾部小區,安保措施是外嚴內鬆的,門口的警衛荷槍實彈地站崗,閒人一律不許進入,小區的院牆上布滿了鐵絲網,還有紅外感應裝置等,可奇怪的是,小區內卻甚至沒有監控,一切都是為了充分保護領導人物的隱私。
傅瑞麒站在陽台上,望著小區裡的綠化景觀,聽到顧翔霖的話,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有什麼察覺嗎?”
顧翔霖趕忙說道:“目前我的工作表麵上一切如常,正在忙著準備一個會議的文件稿子,到時候我在會上還要發言。”
傅瑞麒一聽,瞳孔瞬間一凝,憑借著自己多年的官場經驗和過人的智慧,他心裡立刻意識到,等顧翔霖在會議上發言的時候,恐怕就會被有關部門的人員當場帶走,這分明是要徹底擊垮顧翔霖,然後方便接下來對他進行突審,到時候崩潰的顧翔霖大概率會把什麼都招供出來,這樣的雷霆手段,也能間接起到震懾其他人的作用。
傅瑞麒心裡明白,自己作為顧翔霖的前領導,哪怕現在已經離開了江東,可一旦顧翔霖出了事,自己也很可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質疑他當年選拔提拔顧翔霖時的眼光。
傅瑞麒心裡有些無奈,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些,問道:“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個事兒?”
顧翔霖聽出傅瑞麒語氣的變化,心裡一慌,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傅叔,我這個季度申請的款項,都被趙春深和葉秋瑩給扣下來了,你人脈廣,能不能幫我一把,跟他們說說,讓他們把款項放一放。”
傅瑞麒一聽,頓時失望透頂,心想著都這個時候了,顧翔霖心心念念的居然還是撥款的事兒,還想著從中中飽私囊,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當下便毫不猶豫地婉拒道:“我現在都已經不在其位了,哪能去影響趙春深同誌的工作,這不符合規矩,我實在是幫不了你這個忙。”
說完,傅瑞麒也沒等顧翔霖再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天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