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強行壓抑自身殺氣,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儘頭,神情冷然,片刻後卻還是歎息一聲,目光看向身後那長廊左側的一堵矮牆。
“你沒事吧?”
他輕聲問道。
話音落下,一道倩影似風中殘花,踉蹌著從牆後走了出來,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絕美容顏卻絲毫未減,反倒更添幾分弱柳扶風的美感。
她緩緩朝許長卿走來,嘴角扯出一個笑意。
“看來我們都過關了,你還算是聰明,沒有上他的當。”
許長卿目光落在秦蒹葭手上,原本的纖纖玉手,如今卻多出了許多淤青,連指甲都已破裂出血,露出下方脆弱的甲床。
不知是出自自身靈魂,還是源於這具肉體殘留的本能。
他心裡竟是輕輕地疼了一下,緊接著便是濃烈的恨意湧了上來。
隻是很快這股情緒便被理性掩蓋下去。
“小姐!”
小嬋見到秦蒹葭安然無恙,頓時又驚又喜,猛地撲進她的懷裡,邊抽泣邊道:
“您是不知道,剛才那個家夥太陰毒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您已經遭了他們的毒手……嗚嗚嗚……您沒事就好……嗚嗚嗚嗚……”
小丫鬟又是鼻涕又是淚的,在大小姐身上一頓亂蹭,在外人眼中,她們哪裡有主仆的樣子,分明就是對小姐妹。
“好了……”
秦蒹葭吃力地摸了摸小嬋的腦袋,無奈笑道:“我沒事,不過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許長卿疑惑道:“你們秦家多少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家族。”
“堂堂大小姐,昊天宗說搶人就搶人?”
“嗬嗬。”秦蒹葭苦笑了聲,道:“昊天宗行事向來如此,平民百姓於他們而言與草芥無異,我已經算好的了,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孩兒被看上,他們連一聲招呼都不會打便直接擄走。”
“朝廷不管?”許長卿又問。
他前世從小在劍塚長大,眼中唯有劍道、斬妖二者。
關於市井江湖之事,隻聽師傅潦草提起過,所以昊天宗在民間如何行事,與朝廷關係如何,他還真不知道。
秦蒹葭搖頭:“神睿帝登基之後,的確頒布過不少限製昊天宗的政令,可昊天之威,人人忌憚,那些府衙的老爺們哪裡敢得罪,山高皇帝遠,至少在清水鎮,昊天宗橫行霸道沒人能管得著。”
越往下聽,許長卿神情便越是冰冷。
百年前,大唐國師,也就是昊天宗宗主創立了劍塚,收納天下劍修,統一培養,為國效忠。
可以說,劍塚就是大唐最鋒利的劍。
但這柄劍,其實是握在昊天宗手裡的。
上一世,許長卿為昊天宗賣命了一輩子,直至臨死之前,才發現昊天宗背地裡的黑暗。
卻不知,尋常百姓們早便對這些惡行習以為常。
不過沒有關係。
既然天意讓許長卿重活了一次,他有責任把這些該死的人,全部送回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