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秦府二少爺,清水鎮最大家族的唯一男丁,秦朗在秦府一直都是橫著走的。
除了臥病多年的大老爺之外,整個秦府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他大聲說話,哪怕是他的老爹秦正,都極少對他嚴厲管教。
所以秦朗的人生,算得上是一帆風順,彆說是秦府內,即便在秦府之外,也是絲毫不會委屈自己的情緒,彆人多看他一眼,他都得拉著家丁們上去將人胖揍一番。
作為如此嬌生慣養,在溺愛之中長大的狂妄紈絝。
秦朗當然是連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個贅婿按在茅坑裡灌茶。
更沒想到還會有第二次!
這天,血染了天邊的紅霞。
糞染了秦朗的衣裳。
還是那個熟悉的茅坑,還是那個熟悉的茶壺,還是那個熟悉的許長卿,正抓著秦朗的腦袋,死死地按在茅坑裡麵。
可憐的秦朗,身上多處還裹著白布,昨日的傷口才剛剛結痂,這麼半盞茶的功夫,便已儘數被撕裂。
鑽心的疼痛,直衝秦朗天靈蓋,整個人都挺直了一些。
“咕咕咕咕咕咕——”
許長卿拿著茶壺,往秦朗嘴裡死命倒。
秦朗無法反抗,無法掙脫,甚至連慘叫都做不到,隻能被迫將那滾燙的熱茶一口口吞下去,喉嚨與口腔各處皆傳來劇烈的灼燒感,痛苦不堪。
時間仿佛度秒如年。
等一壺茶喝完時,秦朗隻感覺恍如隔世,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五感儘失,看不清許長卿的模樣,甚至連茅坑裡那股惡臭都聞不見了。
許長卿的手似乎鬆開了。
隱隱約約間,他聽見遠處有吵鬨聲,還有他爹娘的聲音。
“許……許長卿!”
“你在乾什麼!”
茅房外。
和昨日場景簡直一模一樣,那些家丁仆人們圍了裡三圈外三圈,而六圈之外,則是那匆匆趕來的秦正夫婦二人。
“我的兒……我可憐的兒啊!”
吳夫人淒厲的喊聲在整個秦府上空縈繞。
從人群夾縫間,她瞧見了茅坑裡,自己兒子猶如一條死狗般躺在那裡的畫麵,險些沒被嚇暈過去。
“還不快去!還不快去救我的兒!”
周圍家丁這才連忙從許長卿身周數米外繞過去,衝進茅坑裡救少爺。
“嗚嗚……嗚嗚嗚……”
吳夫人看著秦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模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邊錘自己丈夫邊道:
“秦正,你個沒出息的老東西,這贅婿都欺負到我們兒子頭上了,你還能不聞不問嗎!”
秦正臉色已經綠得發青,僵硬如石雕,沒有一絲表情,瞳孔周圍血絲遍布,像是能噴出火來。
而許長卿則是站在人群中央,作揖淡淡地道:
“小婿許長卿,見過二叔。”
誰也沒想到。
兩人的初次見麵,竟是如此尷尬的場麵。
並且,許長卿看似禮貌,實則絲毫不給秦正麵子,甚至都沒用正眼看他。
“蘇勇……”
秦正陰沉得不想再說任何一句廢話,齒縫間擠出低沉:“拿下他!”
一聲令下。
護衛蘇勇從他身後箭步飛出,拳頭直直朝許長卿砸來。
轉眼間,那砂鍋大的拳頭便已經要到許長卿麵門。
就在這時。
許長卿不慌不忙,微微側身,恰好與拳頭擦過,右手成掌,由下往上一劈。
哢的一聲脆響。
蘇勇眼角搐動,強忍手臂的劇痛,出肘迅猛如雷。
許長卿腳步往後一退,手掌下移,恰好將手肘接住。
蘇勇的這招名為山崩,即便是九品武者,隻要命中,必然斷骨,造成內傷。
這贅婿細胳膊細腿的,按理說根本無法擋下。
可他手肘撞在許長卿手掌上,竟就像撞在棉花上一般,毫無往日的打擊感,反倒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讓他瞬間失去了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