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不假。
許長卿這具軀體練武多年,無人指教,隻靠自己瞎練,難免練出多處症結,這場打鬥雖令他身負重傷,可藥效上來之後,除卻疼痛之外,全身各處,的確有通達之感。
“不管咋說,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張大人拍拍許長卿的肩膀,神秘一笑,故作高深地道:“小子,你可知我是何人?”
儘管許長卿早就知他身份,但見他如此興致勃勃,也隻好配合演出:“我隻知您是張大人。”
果然,張大人嘴角咧得更開,亮出一塊青黑令牌,正麵刻有“斬”字,朗聲開口:
“本官姓張,名三,乃大唐斬妖司六處地字號斬妖使,前來此處,隻為尋找人才,為斬妖司效力。”
“之前在巡城司,我便注意到了你,專門調查過你的身世家庭,順便還發現了李恩搞的小動作,不過為了試一試你的能力,我沒有出手阻止,沒想到你不僅解決了水鬼,還順帶把血妖給收拾了,實在出人意料。”
“然後便是在城守府,我又推了你一把,試試你的心性,若你薄情寡義,害怕昊天宗威嚴,拋棄結發妻子,我也不會用你,這是第二關。”
“原本我以為隻有徐牡一人,沒料到青山道人也在此處,所以才趕忙過來救你,未曾想青山道人竟已經死了,所以才臨時起意,給你設了第三關。”
“我想看看,麵對死境,你的骨頭到底還硬不硬,結果令我很滿意,你小子,對我胃口!”
聽完這一長串話,許長卿卻沒多少欣喜之情,反倒是警惕道:
“不對吧?張大人,你明明也知道老劍神的遺物與我有關,應該早就注意到了我,第一次怎麼會是在巡城司?”
聞言,張三微微一笑,“果然聰明,好吧,我坦白,我此行正是為你而來,不過彆誤會,我可不是為了爭奪大道機緣,咱們斬妖司沒幾個人用劍,我們要的,隻是你的人。”
“你若肯為斬妖司效力,那便也相當於機緣落在了斬妖司袋中。”
許長卿心說這不還是爭奪機緣,但比起慶平公主殺人奪寶那一套,格局確實大上不少。
張大人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魔道第一劍修的傳人,你當天下哪個名門正派敢要你?若不是我們大司命與李青山有舊,也不可能派我來招攬你。”
“我之所以費勁多次試你心性,便是怕你也已墜入魔道,為害人間!”
許長卿拳頭攥緊,齒縫間擠出低沉:“魔道第一劍修的名號,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種稱呼,通常用於魔教妖人之上,但許長卿寧可相信昊天宗宗主從台階上摔死了,也不相信李青山會墮入魔道。
張大人麵露惋惜,輕歎一聲,道:“二十年前,七名劍塚劍修勾結蠻荒,叛出大唐,事情敗露後,抓的抓,死的死,其中一人,正是他李青山的得意弟子。”
“事發之後,李青山為表不滿,竟擅離職守,故意放兩頭一品大妖進入大唐境內,導致死傷無數,而他本人也銷聲匿跡,再出現時,已變得嗜殺暴戾,還不知上哪學來了一身的魔教功法,朝廷派出的高手根本不是對手,整整三年,江湖裡腥風血雨,直至他再次銷聲匿跡,才總算重得安穩。”
許長卿在秦蒹葭攙扶之下,緩緩站起,冷笑道:“你說這些,可有依據?”
張三瞥他一眼,道:“不錯,身為斬妖使,就是要時刻保持懷疑,不可輕信傳言。”
“七名劍修勾結蠻荒的事,的確沒有證據,但憑著昊天宗與白帝城兩家之言,也足以在史書上蓋棺定論。”
“但這李青山的事……證人可就多了,如今的江湖,不知道多少人與他有血海深仇,光是那兩頭大妖殺害的人便數不勝數,更彆提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以說以前有多少人敬仰他,如今便有多少人唾罵,就連我們斬妖司的高手都有死在他手裡的,你想看證據,隨隨便便都能找到一大堆。”
“怎麼可能……”
聞言,許長卿攥緊雙拳,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師傅就是再老糊塗,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其中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