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
秦蒹葭便起身離開。
房內眾人,一時皆愣在原地,怔怔看著秦蒹葭的背影。
“秦蒹葭……你給我回來……咳咳……咳咳咳咳……”
秦業氣火攻心,狂咳不已。
秦蒹葭腳步停頓片刻,回眸之中,有不舍,有掙紮,有掛念,但都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抹決然。
於是她不再回頭。
小嬋早早等在院外,連忙迎上前:“小姐……”
“他往那邊去了?”秦蒹葭問道。
小嬋愣了愣,才指出一個方向:“那邊,往清水大街那邊走了!”
“這個死男人……說走還真是走!”
秦蒹葭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道:“跟上!”
與此同時。
許長卿走得很快,仿若空殼,四處遊蕩,不知不覺,已經踏入清水大街。
這回真算得上失魂落魄了。
記得前世他初初嶄露頭角時,也有不少仙子慕名而來,表露心意,可當時的許長卿隻覺得煩,偏偏那些仙子屢敗屢戰,就是不肯走,有次許長卿實在忍不了,便一劍劈斷三千樹,禦起三千根斷木,追著她砸了半天才消氣。
後來才知那女子來自紫雲山,也是個不小的名門正派,他們家長輩一聽這事,豈能得了?便氣勢洶洶前來問罪。
然後就被李青山禦起三萬根斷木,追著砸了半天。
因拒絕的仙子太多,師姐評價許長卿猶如劍道化身,毫無感情。
李青山就簡潔明了多了,說他不像個人。
當時的許長卿不以為意,現在的許長卿回想起來,不禁捂住胸口,啞然失笑,搖頭歎息。
那個泥腿子少年的殘餘靈魂,讓他第一次,體會到心痛的滋味。
北風吹過,許長卿發絲淩亂,不知從何處聞來一縷桂花香,他似乎憶起了些許這具身體的兒時回憶,素裙少女站在湖邊,笑容淺淺,輕聲呼喚。
“許長卿!”
旁邊,臟兮兮的老傻子遞來一張平安符,下巴朝少女那邊抬了抬,笑容玩味。
可那道符紙……似乎不是平安符。
“許長卿!”
許長卿愣了下,方才第一聲,他以為是回憶中的幻聽,可這次素裙少女明明沒張嘴,卻為何聽見有人在呼喚他,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許長卿!”
一聲怒喝,將許長卿從思緒中震醒,隻見那回憶中少女的模樣變得成熟許多,眼中含淚,高高舉起一個枕頭,朝他拍了下來。
砰!
枕頭是木做的,她卻沒有砸得很用力,並不痛。
秦蒹葭指著許長卿的鼻子,又急又氣:
“好你個負心漢,這才分開多久?你就開始逛青樓了是吧?那些胭脂俗粉有本姑娘一成好看?你看便罷了吧,竟入迷得我喊你三聲都聽不見,也不知道是在裝聾還是扮瞎!也難怪走得如此快,我看你是早有預謀來這裡,虧我與小嬋帶著那麼多東西來找你,你可知我們這一路走來有多累!”
秦蒹葭辭如泉湧,幾乎沒有氣口,罵得臉頰泛紅,眼角有淚,好似桃花帶露濃。
擦去眼淚,她與許長卿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