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殿之中處理事務的大理寺官員們,看著鄭善果渾身縈繞的陰雲,麵麵相覷。
但他們沒有不識趣的湊上去,畢竟能讓大理寺寺卿困惱的事情,他們還沒資格去解決。
唯有一名身著紅色官服的青年見狀,上前問詢道:“鄭大人,怎麼愁眉不展的?”
“李淵的罪證不都已經收集完了嗎?”
鄭善果抬起頭,見著來者,歎息一聲道:“盧少卿,李淵的罪證坐實了,但本官不忍見李家絕後,想要將其兒子保下來!”
“而且,若是一並全部處置了,也未免殺孽太重,隻恐天下人非議啊!”
大理寺執掌大隋皇朝的刑獄之權,位高權重,內設有寺卿一人,從三品,以及少卿二人,從四品上。
而這身著紅色官服的青年,正是大理寺的少卿,地位僅在鄭善果之下。
話音落下!
盧少卿頓時反應過來,神色古怪的看著鄭善果,默然無言。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離譜了!
弑君謀逆,株連九族,那是自古以來的鐵律!
什麼恐天下人非議……隻怕真正在意的是殺孽太重!
這方世界曆經上古時期的動亂和分裂,因此衍生出了許多修行方式。
其中,最為廣而知之的有佛、道、儒、鬼等等。
大隋皇朝,因其奉佛門為國教,朝中官員,大多修行的是佛法。
因此,最是忌一些清規戒律,輕易不願沾染殺孽。
但鄭善果身為大理寺卿,不沾殺孽是不可能的。
所以,鄭善果真正想的是,殺李淵就算了,但李淵之子能保就保。
殺一人,積善果,又得名聲。
這可不是兩頭了……這幾乎是三頭都拿好!
畢竟,李淵在朝中人脈也不淺,若是能保下他的兒子,也會讓不少人向鄭善果靠攏。
想到這,盧少卿眸光閃爍,看著鄭善果緊鎖眉頭的樣子,心中有一絲異樣。
大理寺卿的位置已經不低,位高權重,但相比內閣的那幾位大臣……終究還是差了點距離!
隻怕,鄭善果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淵犯的乃是弑君謀反之罪,株連九族都是輕的,其子要想不被牽連,隻怕是不可能!”
“鄭大人身坐寺卿之位,知悉刑法,當不該如此發言。”
“若是鄭大人實在為難,心懷慈悲,或可聯合朝中的大人們,為李淵之子求個情?”盧少卿思索了片刻後,試探性的投去了目光。
他聽說李淵在朝中,也是有不少交好的官員。
鄭善果……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聞言,鄭善果故作沉思後,搖頭道:“大理寺乃是公正之處,執掌刑獄之權,不可摻和朝中之爭!”
“更何況,此事已經鬨得天下皆知!”
“但凡有一絲汙點或是不妥,大理寺蒙羞倒是其次,可陛下卻是會被天下人的謾罵淹沒!”
“我等身為臣子,怎可讓陛下為此陷入輿論之爭?”
“不可!”
話音落下!
盧少卿聳了下肩,他也隻是試探一下,但看鄭善果的樣子,顯然是行不通了。
那就隻剩下一個辦法。
“既然如此,不如大人入宮求見陛下,看看陛下有何想法?”盧少卿緩緩說道。
入宮?
鄭善果怔了下,稍作思索,反應過來,遲疑道:“你是說讓陛下做決定?”
盧少卿微微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他們這些人無論做什麼決定,終究是束手束腳,那不如就將此事上稟,交給坐在龍椅上的楊廣做決斷。
究竟是以株連之罪將李淵的妻小一並斬了,還是說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成為後患!
這些事情隻需要楊廣一句話,便可定下論調了。
“此事……確實需要陛下做決斷了!”鄭善果思慮間,已經起身往殿外走去,顯然是準備入宮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