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有嘉寧郡主這層關係在,就算隻是為了名聲,皇帝都不可能會動薑家。
薑嚴辭擔心的是,“世家累世積累的人脈和勢力極其可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現在是避著謝玄的鋒芒,可一旦謝玄動到他們的命脈,反撲回去,謝玄怕是自己也保不住命。”
而且,曆來給君王當刀的能有什麼好下場?
“昕兒,你有沒有想過,謝玄想娶你,有可能是為了避禍?”
畢竟皇帝對昕兒的態度擺在那裡。
除了裴家那群腦殘,哪家能娶到永安郡主,不把她當小祖宗供著。
因為永安郡主在那就是活生生的免死金牌。
薑昕眸光清澈,並沒有什麼芥蒂,“謝玄就算真需要我來避禍,但我也可以利用他庇護薑家。”
承德帝在世,薑家自然盛寵不衰,但等新帝登基呢?
“大哥哥,我們不能去賭新帝能和當今陛下一樣的英明。”
抓在手裡的權勢才是底氣。
薑嚴辭握住妹妹的手,“昕兒,薑家不需要你犧牲自己。”
薑昕搖頭,“大哥哥,權貴人家能有多少真正癡情男兒?我的身份地位擺在這,注定怎麼樣都要受到算計的,那麼我為何不選擇一個最有權勢,對我和薑家最有利的那個人呢?”
而且謝玄長得好,又乾淨,以後也不能納妾,家中更無難纏的親戚,這門婚事不比嫁給那些世家公子的好?
薑嚴辭眉心緊蹙,沉默地看著妹妹,心疼難言。
薑昕抬手撫平兄長眉間的褶皺,輕笑,“大哥哥,我也是薑家人,你們滿心為我,我也理所當然為薑家付出,而不是每次都傻傻地等著你們來保護。”
“昕兒……”
“而且,說不喜歡謝玄是假的,他權傾朝野,豐神俊朗,待我也大方,次次護我,最重要,他比裴臨川有擔當,縱然以後感情淡了,他也不會慢待了自己的正妻。”
薑嚴辭閉了閉眼,最後,隻輕聲道:“你既心有成算,大哥也隻會支持你,隻是,昕兒,你記住,無論如何,薑家都在你背後。”
薑昕心口酸澀,重重地點頭。
……
當日,薑嚴辭就將薑昕和謝玄的事情告訴了薑大人。
薑大人得知後,並沒有像兒子那樣憤怒,隻是沉默地在書房裡坐了一整夜。
隔天,他就以為先父先母守靈祈福的名義將薑二老爺給送回老宅去。
薑二老爺自然是不肯的。
但一向疼愛幼弟的薑大人這次心腸冷硬地命人把薑二老爺給敲暈,綁上了馬車。
並吩咐送人回去的管事,如果他路上敢鬨,就下蒙汗藥。
薑大人還給薑氏的族老們寫了封信。
這輩子,薑二老爺是彆想再踏出族地半步了。
辦完這些,去上朝的薑大人又狠狠地參了榮國公府一把。
皇帝下旨廢除兩家婚事都好幾日了,薑二老爺會突然鬨起來,背後沒人教唆,傻子都不信。
裴家是真的當他們薑家好欺負啊!
從前他們為了昕兒忍著,現在……嗬!
再一次,榮國公又被皇帝當朝訓得滿臉血,順便跟他兒子作伴,身上的職位也被擼沒了。
榮國公身體一晃,整個人直接厥過去了。
站在首位的謝玄看著被人拖下去的榮國公,挑了挑眉。
大伯倒是挺雷厲風行的。
沒表現機會的左相大人心裡遺憾,不過裴家在江南的那些產業,他可以讓人充入國庫,造福百姓。
大伯知道了,應該會很欣慰的。
薑大人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謝玄,眼底都在冒寒星。
裴家不是好東西,這覬覦小侄女的狂妄小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謝玄把玩著笏板的手猛地僵住。
下朝後,謝玄第一次沒有乘坐他那誇張的大轎子囂張離去,而是彬彬有禮地找薑大人說話。
薑大人皺眉,“左相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謝玄不卑不亢地笑道:“指教不敢,抱月樓出了新茶,不知薑大人可否賞臉,一起去品一品,正好,晚輩也有些事情想請教您。”
薑大人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年輕男子。
不可否認,謝玄不管是才能還是容貌,世間難出其右。
但自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即便是謝玄,也難免被心上人的家長嫌棄得不行。
薑大人忽然道:“以謝大人的年紀,本官家那小侄女還得尊稱你一句長輩。”
謝玄:“……”
不過,最後薑大人還是應下了謝玄的邀請。
在旁邊偷摸觀察他們的百官:“……”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左相大人和薑禦史不是一向不對付嗎?
而且謝玄人有多傲,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什麼時候見他主動向人示好的?
這溫和的態度,他們都要以為謝大人被鬼附身了呢。
朝堂……這是要變天了嗎?
然而,不管其他官員如何驚悚揣測,都沒影響到謝玄和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