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宴很快就到了。
這日,薑昕早早就起床梳妝打扮。
前些日子,江南織造送了兩匹玉雪錦入京,當即就被謝玄截下送進薑府裡。
要知道織造局所出的綾羅綢緞都是先供應給宮裡頭的。
謝玄拿了,就屬於僭越,嚴重點是挑釁皇權。
然而,皇帝壓根無所謂兩匹綢緞,百官又不敢隨便吖聲。
唯一最正直的,隨時都敢硬剛左相大人的薑大人:額……
送給他小侄女的禮物啊?
算了,不過一件小事,影響不了朝堂社稷。
薑大人默默把彈劾的折子塞回袖子裡去。
不過,事後,他還是找了一下謝玄好好談心,讓他稍微收斂著點,省得連累了他家昕兒。
對大伯父,左相大人還是很溫和的。
隻是話聽進去了,以後怎麼做就再說吧。
他掌握權勢,立於朝堂之巔,若不能讓自己的心上人張揚明媚,那他這個丞相也白做了。
薑大人:“……”
唉,頭好疼!
玉雪錦不愧是江南那邊最厲害的繡娘費儘心血才織出的綢緞。
既有寒玉綢的清涼,又有浮光錦的波光粼粼。
薑府的繡娘用一匹紅色的玉雪錦給薑昕做了一身長裙,在日光下竟如紅梅映雪,行走間又層層疊疊,色彩變化,讓上麵的刺繡栩栩如生,美得不可方物。
隻是紅色豔麗,但也容易穿成俗氣。
偏偏薑昕皮膚如雪般白皙無瑕,一雙桃花眸瀲灩多情,眉眼間又嫻雅安靜,輕描淡寫地壓下了她過於明豔的容顏,也撐住了一身紅。
這麼美的裙子,首飾自然也不能差。
薑昕讓靈芝拿出謝玄送的那套珍珠頭麵。
等她一出現,眾人真仿佛就看到了雪中紅梅綻放,清冷出塵,又豔絕人間。
慈寧宮中,不管是宮妃,還是命婦貴女,在這瞬間都鴉雀無聲了。
嘉寧郡主曾經是京城第一美人,她女兒的容貌怎麼會差?
隻是從前永安郡主為了裴臨川斂去一身鋒芒,如今,綻放風華的她才讓她們猛然驚覺。
帝王恩寵,永安郡主的出身,她都應該是大虞最尊貴最張揚的女子。
“給太後娘娘請安,祝願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薑昕蓮步輕移,站在大殿內,盈盈一拜,落落大方。
太後常年吃齋念佛,是個很慈和的老人,就喜歡明豔朝氣的小姑娘。
見到薑昕,她忙招手讓她上前,慈愛地關心著她的近況。
薑昕乖巧嫻靜,嗓音又甜,沒幾句就哄得太後眉開眼笑,抱著她直喊心肝兒。
眾人看太後待永安郡主比對親孫女都還親近的模樣,眼神閃爍,趕緊你一句我一句誇起郡主來,哄得太後更高興的。
大殿中最尷尬的大概就是榮國公夫人了。
薑昕的明豔張揚、風華絕代就如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榮國公府的臉上。
他們裴家情願要一個水性楊花、不知所謂的青樓妓女當兒媳,也不要身份尊貴、知書達理的郡主……這不是妥妥腦子有坑嗎?
現在好了,榮國公父子徹底被踢出了朝堂,榮國公府雞飛狗跳,日益衰敗,他們開心不?
榮國公夫人隻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臉上臊得厲害。
她一方麵恨毒了洛青衣那青樓賤人,害了她兒。
一方麵又不忿薑昕敢跟她兒子退婚。
她的臨川多優秀啊,讓薑昕嫁進來,是她的福氣。
結果這小賤人還敢如此不知好歹。
現在是風光無限的郡主又怎麼樣,她倒要看看沒了她兒子,薑昕去哪兒找那麼優秀的好夫婿,以後有的是這小蹄子後悔的。
當然,榮國公夫人心裡再扭曲,也沒膽子在太後麵前嚷嚷。
再惹怒了陛下,他們怕是連爵位都要保不住了。
薑昕自然是注意到榮國公夫人陰沉怨毒的視線。
她退婚了,反而過得更好,錦繡榮華,明媚尊貴,裴家人能不在陰暗裡扭曲爬行,忿恨不甘嗎?
但裴家人不高興了,薑昕就開心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
時辰差不多了,太後就領著一眾嬪妃命婦去太和殿,接受百官賀壽。
在薑昕扶著太後出現的瞬間,無數驚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謝玄看著肆意綻放風華的少女,猶如親眼看著他栽培在掌心的花兒妍麗盛開,儘情向世人展現她的風姿。
說不驕傲是不可能的。
薑昕似能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側眸與他對視一眼,莞爾一笑。
在這一刻,彼此都感覺到了心心相印是怎樣的滋味。
謝玄低笑一聲,眉眼如三月春風拂過,越發妖孽俊美了。
薑昕臉頰微紅,暗暗地嗔他。
高位上的皇帝挑了挑眉,視線在謝玄和小姑娘之間來回。
謝玄半點都沒有避開帝王狐疑的目光,理直氣壯地表現自己對薑昕的覬覦。
皇帝:“……”
在這瞬間,皇帝陛下微妙地和薑家父子共情了。
自家好好的大白菜就要被豬拱了。
雖然但是,那豬也是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