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希望死前能見到昕兒穿嫁衣成家,那樣,他下去就能跟雪兒說了。
這是陛下最後的心願,禮部和皇族也顧不得合不合規矩了,緊趕慢趕地籌備著。
終於在開春第一日,新皇登基,同時冊封皇後。
一襲明黃龍袍的謝玄牽著鳳袍加身的薑昕登上太極殿,接受百官朝拜。
大虞王朝迎來了新紀元。
再無遺憾的太上皇於兩個月後,在春暖花開的深夜,抱著嘉寧郡主的畫像在睡夢中與世長辭,舉國哀慟。
薑昕早已經將皇帝當做自己的舅舅在尊重敬愛,他的逝去對她打擊非常大。
皇後娘娘在為陛下守靈的時候暈厥了過去,嚇得百官和宮人們差點魂飛魄散。
誰不知道新帝把皇後娘娘看得跟眼珠子一樣,要是娘娘出事,他們在場的八成都得去陪葬。
對,新帝就是這麼不講理!
謝玄連忙抱著妻子去了旁邊的暖閣。
白前和太醫趕過來的時候,就見陛下急得臉色發白,哪還有半點在朝堂上的深不可測。
沒人敢耽擱,白前和太醫院首忙上前給皇後娘娘診脈。
謝玄穩著慌亂的心神,沉聲問道:“娘娘究竟怎麼了?”
白前和太醫們麵麵相覷,隨即跪下,“恭喜陛下,皇後娘娘有喜了。”
謝玄:“???”
謝玄:“!!!”
……
薑昕從昏迷中醒來,想到逝去的舅舅,那麼慈愛的長輩,眼淚就控製不住往下掉。
謝玄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在懷裡,親自給她拭淚,“小乖,不哭了,父皇走得無痛無憾,他思念嶽母久矣,如今也算圓滿了。”
薑昕抱住他的脖子,“我知道,隻是我還沒孝順他幾日的。”
謝玄輕撫著她的後背,“父皇知道你的心意。”
有溫柔的丈夫陪著,薑昕的情緒也很快就平複下來,才想起自己忽然暈倒的事情。
“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沒事,就是一時情緒上來。”
謝玄沉默。
薑昕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又見寢殿裡所有尖角的地方都被包裹了起來,任何易碎的物品也被收了起來。
“怎麼了嗎?”
謝玄難得遲疑不安,“小乖……”
薑昕被他這樣弄得有點忐忑,“到底怎麼了嗎?”
謝玄大手小心地撫著她的小腹,深呼吸,“你懷孕了。”
“啊?”
薑昕懵在原地。
懷、懷孕?
謝玄緊繃著臉點點頭。
薑昕眨眨眼,好笑地問:“那你這麼嚴肅做什麼?”
這不是好事嗎?
謝玄喉結滾動,“你之前說不想太早有娃娃。”
“是我不好,我們成婚那會兒太沒節製,也沒注意,小乖,如果你不要,想拿掉就宜早不宜遲……”
隻是到底傷身子,是他的錯。
薑昕猛地拍他的手,“你在胡說什麼呀?”
謝玄愧疚的神色愣住。
“誰說不要孩子的?”
“那……”
薑昕無奈地看他,這男人在政務上多英明神武,怎麼總在她身上犯傻。
她當時對他有氣,也沒真的對他上心,自然不想生下他的孩子。
但如今不一樣了。
“孩子既然有了,我們就歡歡喜喜地迎接它,哪有你這做父親的說不要它的?”
“朕沒不要它。”
隻是他不想她不高興。
薑昕頭枕在他的胸膛,將手輕放在他覆在自己小腹的手背上,“止淵,我很高興,這是我們的孩子。”
謝玄神色放鬆下來,微微收緊手臂,萬分珍視地將她和孩子護在懷中。
在這世間,有了她,他不會再孑然一身了。
……
十月懷胎,薑昕生下謝玄的大皇子。
當即,謝玄便下旨,封大皇子為太子。
半年後,他攜著皇後臨朝,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宣布自此以後,雙聖共治天下。
以薑嚴辭為首的官員,率先跪下,叩拜天帝天後。
三年後,大虞國泰民安,兵強馬壯。
在北戎再一次滋擾邊境後,謝玄下旨親征,由天後統攝朝堂。
天後不負帝王期許,將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條,及時安排軍糧軍餉,鎮壓各地蠢蠢欲動的藩王勢力,剿匪、打壓地方豪強,輕徭薄賦,讓國庫充盈,為前線供應足夠的物資。
天後屢次開恩科,贏得天下學子的擁護愛戴。
因此,對天後開辦女學,設女官,文臣學子的反對聲弱了許多。
而百姓的日子過得紅火,也將天後當成轉世菩薩,為她立生祠,無條件地歌頌支持著她。
一些老派的朝臣從最初對天後的不服氣,指責她牝雞司晨,漸漸的,看著大虞越來越好,也不得不服氣了。
難怪陛下能這麼放心把後背交給天後。
究竟誰說女子不如男?
女子亦可星辰閃耀,光芒萬丈!
此戰打了近兩年,帝王一路所向披靡,如一把利劍,直搗北戎王庭,幾乎是將北戎皇室滅族。
自此,北方大片草原並入大虞,王朝疆域達到史無前例之大,周邊小國紛紛來朝歸附,拉開了盛世的序幕。
謝玄將最好的大虞,將這片江山社稷親手捧到她麵前,用一生踐行對她的深情和諾言。
浮世萬千,朕唯有三愛,日月和卿,日為朝,月為暮,卿卿為朝朝暮暮。
薑昕輕笑,我的夫君,承乾坤之正氣,立天地之威儀,此生得遇你,幸甚至哉。
帝後共治天下,伉儷情深,一生唯有彼此,締造盛世,萬國來朝,佳話千古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