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這下對他真有點好奇了,“你居然不怪我把你的宗門攪得不得安寧?”
雖然有一半的功勞是他自己。
秦墨輕歎,“是玄天宗對不起你在先。”
薑昕眸光流轉,曼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個被正道教條給束縛傻了的呆子呢。”
秦墨:“……”
“我隻是堅持自己的原則。”
“哦。”
薑昕語氣慵懶,“你的原則是除魔衛道吧?我在你眼裡不就是為禍修真界的魔女嗎?你怎麼不殺了我呢?”
秦墨抿唇,深深地盯著她,“你明知我做不到。”
薑昕輕哼,“那不就是沽名釣譽嗎?”
秦墨:“……”
他苦笑,認下這罪名。
“你究竟為什麼要屠殺那些門派?”
薑昕抬手,一個散發著神秘氣息的迷你黑色藥鼎出現在她掌心,“知道這是什麼嗎?”
之前她把藥王鼎送給了哥哥,但這次醒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藥王鼎塞到玉鐲空間裡了。
秦墨蹙眉,“上古神器藥王鼎?”
“對,想要嗎?”
“這是你的法器。”
秦墨沉聲道,相比藥王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他覬覦的從來不是藥王鼎。
薑昕無視他難掩情愫的視線,淡淡道:“你不想要,但你的師父、師祖,修真界無數所謂的名門正派想要。”
秦墨呼吸陡然一窒,聰明如他,怎麼會聽不懂她言下之意。
“不可能!”
他下意識否認。
他雖對師父和師門的許多行徑不甚讚同。
但師父再如何,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到為了區區一個上古神器就去滅人滿門。
還是自己的好友滿門。
“哈哈……”
薑昕在原地轉了一圈,裙擺翩飛,伴隨著宮鈴響動,笑聲妖媚又病態。
“阿昕姑娘……”
薑昕倏而斂下笑意,眸色冰寒刺骨地盯著他,“不可能什麼?”
“你師祖和你師父沒收買藥王穀的長老,讓他從內部破壞了藥王穀的護山大陣?沒有帶著數百修為皆在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殺入我藥王穀,將我薑氏三百一十六族人屠戮殆儘?”
“你知道早上寵溺地抱著我玩的族中姐姐們被強行玷汙,吸去渾身修為,痛苦而死的慘叫有多撕心裂肺嗎?”
“你知道對我慈愛的長輩在我麵前被撕碎、親生父母在我眼前被搜魂,識海破碎,活生生被折磨死的樣子有多慘烈嗎?”
“你又知道自己的家被夷平,被無數貪婪惡魔搜刮乾淨,隻剩一片廢墟的景象有多恨嗎?”
薑昕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名門正派、光風霽月!”
在她含淚仇恨的眸光下,秦墨臉色慘白至極,幾乎窒息。
“知道你師父師祖為什麼想要藥王鼎嗎?他們想要打開神魔戰場,尋找突破大乘期的機緣,甚至飛升成神。”
秦墨張了張嘴,他修為差一步就能突破大乘期了。
最是明白,越是往上走,越是無望的感覺。
這萬年來,有多少大乘期修士在晉升渡劫期時就被雷劫劈得神形俱滅?
更彆提飛升了。
天道注定不會再給他們任何契機成神的。
可,大乘期是擁有幾千年的壽命,但活得越久,地位越高,修士就越貪婪。
誰不想飛升為神,與天同壽?
如果是半點希望都沒有,那他們可能還會認命。
偏偏,藥王穀從上古時期存留至今,還有一個上古神明留下來的神器,是極有可能蘊藏飛升的契機。
他們怎麼能不眼紅覬覦呢?
貪婪之心能驅使修士變得有多瘋狂,這些年,走遍修真界的秦墨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他沒想到有一日,他的師父,他的宗門會變得跟邪修一樣不擇手段、慘無人道。
秦墨悲涼地看著眼前恨到成魔的少女,忽然朝她跪了下來。
薑昕臉色一寒,一掌朝他拍了過去。
秦墨的身體撞到大樹上,脖子被她掐住,薑昕眸中閃著冰冷的鋒芒,“你下次再敢在我麵前做出如此卑躬屈膝的行徑,我就殺了你。”
她的暴君立於天地之間,傲視蒼生,強悍到天道都束手無策,如何能為了一群惡心的偽君子屈下膝蓋?
這身體是她哥哥的,靈魂也是,薑昕絕不容這個秦墨如此折辱。
秦墨對上她嫌惡的視線,心臟撕裂般地痛著,“是玄天宗欠了你,我不是求你原諒,隻是想減輕你的恨意。”
他真的很怕她會被仇恨毀掉自己。
薑昕冷嗤,“我的仇我自己會去報,欠了我的,我也會去討,需要你在這兒自作多情嗎?”
“阿昕姑娘……”
“你不用白費心思,害死我父母族人的仇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你師父和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