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睫羽輕顫,有一瞬間懷疑,他其實什麼都知道的。
但……
“沒什麼,下次彆去偷你師父的東西了。”
男人眸色柔和,“你是在關心我嗎?”
薑昕淡淡看他一眼,“隨你怎麼想。”
秦墨卻沒有因為她冷淡的態度而氣餒,視線幾乎是粘在她身上。
薑昕早習慣他這樣的眼神,沒有搭理他,安靜地看著涼亭外的飛雪落在紅梅上,最後又從花瓣上滑下,留不住。
……
玄天宗最近外門內門亂得是一塌糊塗。
時不時就要爆發一次弟子大亂鬥,每次都死人。
淩霄真君氣得是七竅生煙,但一次兩次的,事情著實是太詭異了。
他絕不信其中沒人搗鬼。
然而,查來查去,那些弟子亂鬥不是因為積怨已久,就是爭搶資源,再要麼就是狗血情殺。
每一次仿佛都是巧合。
可哪有那麼多巧合的?
沒兩天,寒木崖那邊喬語兒又出事了。
她倒是沒死,隻是跟個雜役弟子“鬨出人命”了。
哦,那雜役弟子還不是彆人,是季少逸。
淩霄真君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怎麼這兩個人又攪和在一起了?
喬語兒是瘋了不成?
那季少逸已經是個廢人了,她還圖他什麼啊?
淩霄真君真不想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偏偏他那拎不清的師弟又跑來哭嚎。
要他幫季少逸修複經脈和丹田,總不能讓他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廢人吧?
還有,語兒都有身孕了,哪兒還能在寒木崖那種地方受苦?
淩霄真君頭疼欲裂,隻恨不得掐死他們父女。
偏偏太上長老最是疼愛這個小徒弟,淩霄真君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最後,他隻同意先放出喬語兒,但幫季少逸恢複修為這事再說。
喬觀震對此,很是不滿意,越來越怨恨這個師兄。
覺得是自己廢了,所以掌門師兄各種瞧不上他,否則怎麼會這麼作賤他們父女的?
喬觀震低頭,腦海裡浮起了逸兒的話。
“師父,師祖那裡有一株冰凰聖蓮。”
傳說是冰凰以血澆灌的聖物,能起死回生,修複一切傷勢,還能助修者突破壁壘,修為更上一層樓。
“不過冰凰聖蓮確實是太珍稀貴重了,難怪師祖不願意拿出來給您。”
是啊,為什麼太上長老有能修複他傷勢的寶物,卻不給他呢?
就這麼任由他變成了個廢物,整個玄天宗誰都能欺到他們父女頭上來。
喬觀震想到曾經的自己有多風光,而今……
他心裡越來越不平衡,越來越怨懟。
太上長老是大乘期巔峰修為,壽數可達五千,如今他也不過二千多歲,根本不需要聖蓮來延年益壽。
為什麼不給他?
喬觀震眼裡劃過狠色。
他一定要恢複修為。
如今欺辱他們父女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大不了以後他去幫師尊尋到更好的延壽聖物。
師尊那麼疼愛他,一定不會怪罪他的。
隻能說,玄天宗竊取師尊寶物的“美德”是人手必備的。
……
轟!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漆黑的夜空。
九重峰寢殿內,在床上打坐的薑昕緩緩睜開雙眸,神識鋪展開。
衝天的魔氣從太上長老的萬林峰而起。
整個玄天宗瞬間陷入大亂中。
薑昕身影一動,離開了寢殿。
秦墨已經在外麵等她了。
他手裡握著殘月劍,卻沒有出鞘。
男人眸色沉靜地看著她,無法掩飾不住的苦澀,“你的計劃開始了是嗎?”
薑昕平靜地回視他,“從兩個多月前,我踏入玄天宗,計劃就開始了。”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秦墨苦笑,“你相信嗎?我從未後悔過。”
這兩個月來,是他這輩子活得最真實最幸福的日子。
明知不過泡沫幻影,但他還是珍惜無比,隻祈求幻滅的日子來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秦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已經收集到了藥王穀被滅門的所有證據,你可以召開仙門大會,當初的凶手沒一個能逃得過的?”
薑昕冷冷勾唇,“你到底有多天真?你也說過玄天宗數十位大乘期修士,你師祖還是大乘期巔峰劍聖,哪個門派哪個宗門會為了早被滅門的藥王穀而去拚上全宗的性命來跟玄天宗對上?”
就連青陽宗,就算雲空掌門知道自己的愛徒是被玄天宗暗害的。
如此仇恨,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惡心惡心玄天宗,給他們使點絆子而已。
一句法不責眾,總是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最後,哪個不是被害人的親屬拚上所有才能為他們報仇雪恨?
薑昕不信什麼正義,隻信自己手裡的刀,隻信血仇就要用仇人的血來償還。
“還有,你忘了嗎?我現在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