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大嫂這麼說,宋大哥豈不是要娶個攪家精進門?真這樣的話,隻怕宋叔和嬸子的日子要不好過,沒準……沒準她還會讓宋大哥和宋二哥、國慶弟弟他們兄弟不睦。”
沒聽到宋嵐出聲,秦博延續說:“大嫂,反正我是不建議宋大哥娶那個女人。”
“大嫂知道了,回頭我會先和我大哥說說,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看來……她得抽出空打聽下那個韓白蘭和韓家的一些事兒,特彆是打聽和韓白蘭相關的,最好能知道對方婚前有和那個男的暗中交往,倘若有幸拿到把柄,那她完全可以要求對方主動和宋慶斌取消婚事。
思緒輾轉到這,宋嵐說:“咱們離開鎮中學大門口前,那位韓同誌好像有說過要退婚,對吧?”
“沒錯。”
秦博延回應。
宋嵐:“她要是真能做到,倒也讓我家裡省些事,但這怕是會對我大哥的名聲多少造成些影響。”
秦博延:“對男人而言,名聲……名聲並不重要,再說,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即便是,身處舊社會的男人,即便名聲出現點瑕疵,又不會給人生帶來什麼嚴重影響。”
“你這話不對。”
宋嵐說:“在封建皇權社會,如果一個男子的名聲壞了,那麼他是沒資格參加科考的,換句話說,他將永遠無法入仕,且會受鄉裡人唾棄,一旦傳開,便是走哪被人唾棄到哪。”
秦博延:“可現在不是大嫂你說的封建皇權時代,咱們如今處在新社會。”
宋嵐:“是啊,新社會的男子對於一些無傷大雅的名聲確實不用太在乎,那女子呢?一個女子要是被退婚,她會麵臨什麼?”
這個世界比她原來的世界好太多,女子和男子的地位平等,但……但在有的事上,依舊對女子不太友好,譬如被男方退婚,及夫妻由於某種緣由過不下去離婚,作為女方,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不可避免。
是的,正如宋嵐所想,在六七十年代,甚至在往後十來年,女孩子被退婚,或者離婚,尤其是在農村,名聲可好不到哪去。
就拿她剛在村裡聽來的事說,一個女知青被村裡的二流子意外搭救,僅半日,有關那位女知青的閒話就傳遍整個村子,逼得那位女知青短短兩三日不得不嫁給救自己的二流子。
要不然,活著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而決定嫁給那個二流子,想來是那個女知青不敢賭,她怕流言蜚語壓得她喘不過氣,怕把她逼上思路。
她隻是想活下去!
說起來,這事是宋嵐從李菊梅口中聽來的。
娘倆閒聊時,李菊梅提到村裡的八卦,便說起村裡的二狗子娶了一個女知青,而宋嵐出於好奇,一問之下得知緣由。
“這……”
秦博延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二弟,在退婚一事上,即便女方占著理,估計也會多少受到點影響,不過比起封建社會,咱們新時代的女性到底要好上一些。”
她現在身處的世界,如果女方在退婚的事情上占理,頂多被一些閒著沒事乾的人說兩句嘴,回頭嫁出去不算難事。
然,她原來的世界……不管女子占不占理,都會讓名聲受累,若果家中長輩迂腐,這女子要麼青燈古佛一生,要麼被傳出暴斃,反正宋嵐深覺她原本那個世界對女子是過於不公平!
也是,男尊女卑嘛,女子不過是男子的附庸,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被男人們視為“衣物”般的存在。
斂起心緒,宋嵐正欲再開口,就聽到秦博延說:“大嫂,如果宋大哥和那個女人退婚,錯可不在宋大哥身上,是那個女人太過無理取鬨造成他們婚事告吹,你用不著可憐她。”
毫無疑問,秦博延口中的這個“她”,是指韓白蘭。
“無理取鬨?”
宋嵐笑笑,她說:“二弟,人家韓同誌是在向她對象鬨脾氣,雖是有點無理取鬨,可我大哥真就因為這個原因提退婚,我想我爸媽未必會答應,況且……咱們尚不知道我大哥是怎麼想得呢!”
退婚不是一件小事,宋嵐這會兒確實猜不到宋慶斌的心思。
“大嫂,那你的意思是……”
車子已騎進機械廠老家屬區,秦博延這會兒眉頭微皺,一時半刻想不出宋嵐所言的意思。
“要想我大哥退婚,就得女方有明顯的錯處。”
宋嵐回了句。
“很難。”
秦博延聽明白了,要女方有錯處,且是明顯有錯,除非……除非女方腳踩兩隻船,亦或是做出什麼道德敗壞,甚至是犯法的事,這樣男方提出退婚順理成章。
思索片刻,秦博延說:“要是那女人在嫁給宋大哥前喜歡上彆的男人,這事又正好被咱們知道,那麼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宋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這小子的嘴巴莫不是開過光?原劇情中,韓白蘭給宋慶斌戴綠帽,起始時間不就是在婚前?!
鎮糧站一進大門是一座大院子,在這院子後麵有數間平房,是糧站給員工提供的宿舍,不過,住在宿舍的員工卻沒幾個。
非嫌棄什麼,是糧站裡的員工,要麼家就在鎮上,要麼家在鎮子附近的村子裡,這能住在自個家裡,自然比住宿舍舒服些。
“你實話告訴叔,你和蘭蘭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以至於她哭著跑回家鬨騰個沒完?”
韓父坐在床邊,他看向宋慶斌問。
“白蘭沒說?”
宋慶斌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著,他表情不見有異常,這讓韓父一時間猜不出他心中想法。
靜默須臾,韓父開口:“我隻聽到蘭蘭說和你妹妹有關,具體怎麼回事,蘭蘭倒是沒在我和你嬸子麵前提起。”
“行,我如實說起……”
宋慶斌沒有絲毫隱瞞,他把韓白蘭看到他和宋嵐站在鎮中學門口,及韓白蘭哭著跑離期間發生的事,即韓白蘭和他、和宋嵐說的話,及他和白蘭對韓白蘭說的話如實道出。
韓父越聽臉色變得越難看,越是感覺臉麵無光,他知道女兒被他和妻子養得天真,知道女兒脾氣是大了些,但怎麼都沒想到她的腦子不正常,怎能……怎能說話不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