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穿越來,隻要把下人叫來和自己一個桌吃飯,不讓下人跪拜自己,就是她眼中的尊重人,這就是人人平等。
至少在她身邊,她已經憑自己的努力實現了。
她沒想過,生活中對下人的各種理所當然的差使,竟然是透露著不平等的。
這種差使和現代拿合同聘請的員工做事不同,是瑣碎的,是無條件的。
從穿越以來,她擺脫掉剛開始的不習慣,到最後逐漸熟悉適應。
適應到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已經違背了最開始的願景想法。
如此細想下來,她其實也沒有發自內心把那些下人當做對等的人員來看待。
那些瑣碎不起眼的事,她也想過自己動手,可她每天那麼忙,要背書要參加科舉考試,哪兒有時間事事親為?
她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很少有誰認認真真說起這些不便之處。
現成可奴役又聽話的人就放在那兒,讓她怎麼去避免?
而“偷懶”這種事,有了一次,就會有下次,再下次,最後成為習慣依賴路徑為止。
許嬌兒好半天也沒說話,她覺得自己的臉越發疼了,鑽心的疼。
她想了好半天,她認為是科技沒發展起來,這不能怪她!
都怪這個落後的封建社會!
桑扶卿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側頭去看看嬌兒,可嬌兒的臉,已經沒辦法細看。
看到許嬌兒臉上的傷,他像是剛剛掉線這會兒重連了一樣,這才站出來,為喪失“鬥”誌的嬌兒說話:
“嬌兒這臉……唉,再怎麼說,你們也不能隨便打人啊!嬌兒好歹是南國第一個女狀元!”
桑扶卿心裡很氣,但下意識不想在李獲悅麵前表現出來,說出質問的話聽上去也就弱弱的。
大嫂在一旁自動禁言很久了,自己都不敢隨便插話,桑扶卿這個小白臉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他說話?
幾乎立刻就嗆了回去:“打了就打了,不服你去告我!什麼TM的狀元,老子又不是沒錘過!”
“你!你這叫什麼話?!”
大嫂一向不善言辭,但行動力很強,秉持著“你聽不見我就帶家夥過你那邊再說一遍”的精神,她嘴上不動,手裡的大錘已經掄了起來,風一般往前衝。
李獲悅聽到背後的動靜,頭也沒回,伸出手,穩穩當當給大嫂攔截下來。
說到:“許狀元的傷看上去著實不輕,我五哥認識京都的霍大夫,不如……”
“不需要你在那兒假惺惺!”許嬌兒打斷了李獲悅的話,強忍著疼痛,倔強地說著,“收起你的優越感,不管你府裡有多少高官,認識多少人,在我眼裡,都根本不值一提!”
李獲悅閉了嘴,有些無語,五哥又沒有入仕,這狀元在那兒激動什麼?
既然對方不領情,她懶得再廢話。
抓住躍躍欲試的大嫂,李獲悅轉身說道:“今日多有叨擾,告辭了。”
說完,沒有一點拖遝地抬步離去。
大嫂不情不願地被拽走,但屋內確實沒有其他東西再供她損壞,也隻好就此作罷,任由李獲悅將她帶走。
“李姑娘!”桑扶卿在身後突然喊了一聲。
李獲悅停住腳步,疑惑地回頭,不知道這小子又在抽哪門子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