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李獲悅很有可能在心裡罵他,他反而覺得有些高興。
不是覺得“她罵我,她心裡有我”,而是他覺得自己對李獲悅的了解很深,兩人無形中被他單方麵拉近了距離。
心裡偷偷樂完,桑扶卿又說:“母親按照你的要求,其實已經請了族長來商議這件事,隻不過……”
李獲悅靜靜等待著,她有預感事情不會那般順利,但她之前就警告過桑夫人,如果沒按說好的來,就隻好讓她李獲悅自己動手了。
看李獲悅神色如常,沒太大反應,桑扶卿又繼續說:“昨日聖上單獨召見了薑丞相,族裡有人聽見風聲,說是……說是有意建立一個殊察院,屬意薑丞相的長子為殊察院副使。”
大嫂嗑著瓜子,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小白臉,要不是她相公攔著,今天這人怎麼能坐這裡叭叭半天。
說好有要事,這說的都是些什麼廢話?
“關獲獲什麼事?薑丞相的兒子成副使了也不影響我們退婚!彆說薑丞相的兒子了,就算薑丞相今天來求情,我們這婚也退定了!”大嫂沒好氣地啐了一口,像是在吐瓜子皮。
說完,又回頭朝李獲悅揚了揚下巴,“是吧獲獲?”
李獲悅笑著點頭,又帶著笑意看回頭看自家大哥,果然,大哥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他也拿他媳婦沒有辦法。
桑扶卿被懟了也不生氣,似乎是習慣了一般,一點兒都看不到幾天前在桑府那副嫌惡的模樣,變化大得像是換了一個人。
桑扶卿甚至還開口認真對著大嫂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嫂,是因為族……”
這聲大嫂喊得過於順口,如同喊過千萬遍,今天隻是最普通的一次稱呼而已。
可終究沒有親口這樣喊過,一說出口,桑扶卿自己也反應過來愣住了,在場其他人也覺得有些突兀,紛紛詫異地朝他看過去。
大嫂更是直接一把瓜子扔了過去,扔暗器一樣的架勢嚇得桑扶卿臉白。
李獲悅一直覺得桑扶卿這個人挺怪的,第一次見麵時,明明才大放厥詞要和許嬌兒“一生一世一雙人”,後麵一見到她,那眼神,活像是李獲悅化作他什麼愛而不得的亡妻歸來一樣。
當時就讓李獲悅心裡膈應,現在又搞這出。
他們府被大嫂砸了,現在幾人都住在客棧,這桑扶卿大半夜還往李府跑,許嬌兒那性格,可不是什麼寬容大度的樣子。
“呸!誰是你大嫂!”大嫂又啐了一口。
攔住想起身錘人的大嫂,李獲悅問了桑扶卿一個問題:“許嬌兒知道你來李府了嗎?”
桑扶卿慌張地避開了李獲悅的視線,顧左右道:“我來是為了正事,又不是……”
李獲悅心裡歎口氣,暗中傳信給老四,讓他的人把許嬌兒盯緊點,按照穿越者的尿性,搞不好會在節骨眼上跳出來作妖。
“那繼續說正事吧。”李獲悅一邊傳信,一邊說著,“丞相小兒子做副使,和我與你退婚的事有什麼聯係嗎?”
桑扶卿看著李獲悅書案前落筆的身影,和夢裡出現過的無數次一樣,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柔和又感慨,在場人除了沒有抬頭的李獲悅外,都琢磨出點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在桑扶卿自己反應及時,在李獲悅起疑前回過神來,回答到:“哦,我們有族人是薑公子的書童,聽到薑公子說……聖上說,會封你為殊察院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