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心急如焚,腳下的步伐快得如同疾風一般,匆匆往學校趕去。
一路上,他的眉頭緊緊皺著,額頭上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可他全然顧不上擦拭,滿心都是對學校那邊情況的擔憂。
剛來到校門口,侯亮平便敏銳的察覺到校園裡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氛圍。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恰似平靜的湖麵之下,正有暗流悄然湧動,無端地讓人心頭泛起一絲不安的漣漪,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夜,已然深沉,平日裡這個時候,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四周都是一片寂靜。
然而此刻,情況卻截然不同,校園裡有不少人正成群地聚在一塊兒,壓低著聲音竊竊私語,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紮眼,也讓侯亮平越發疑惑重重,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了。
侯亮平滿心憂慮,此刻的他哪還有心思去細細探究這異樣氛圍背後的緣由呀。
在他心裡,當下隻有一個急切要奔赴的地方——女生宿舍。
當他火急火燎地趕到女生宿舍所在之處時,眼前那觸目驚心的景象,瞬間讓他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隻見女生宿舍樓已然被大火肆虐得一片焦黑,那原本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建築,此刻就像一頭遭受了烈火無情炙烤的巨獸,往昔的光彩全然不見,隻剩下黑乎乎的軀殼,還散發著刺鼻難聞的焦糊味,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慘烈。
消防車靜靜地停在一旁,紅色的車身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周圍更是一片淩亂不堪的模樣,各種雜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仿佛都在向人們展示著方才那驚心動魄、令人膽寒的一幕。
侯亮平的腦海在那一瞬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眼前的廢墟,眼神裡滿是震驚與惶恐。
其實啊,早在兩天前,他就留意到女生宿舍的線路時不時地閃爍著電光,所以今天,在把梁璐送到醫院悉心安慰好之後,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往學校趕來。
一路上,那種擔憂的情緒始終縈繞在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劃過他的心頭。
他猛地想起鐘小艾還在樓裡,心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一般,揪得緊緊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這時,一名消防員恰好路過,侯亮平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焦急地大聲詢問:
“請問有沒有人員傷亡?”
那消防員正一邊收拾工具一邊準備撤離,聽到他急切的詢問聲,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用平穩的語氣回答道:
“沒有人員傷亡,有個女孩已被救出來了。”
侯亮平聞言,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也稍稍落下了些,可懸著的心卻依舊沒能完全放下來,依舊揪著,隻是沒之前那麼緊了。
他接連不斷地向消防員道謝之後,又趕忙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撥打鐘小艾的電話。
可電話那頭卻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讓他越發忐忑不安,額頭上的汗珠又冒了出來,眼神裡滿是焦急與擔憂。
“難道是逃生的時候太慌亂,沒顧得上拿手機?”
侯亮平在心裡暗自琢磨著,隨後便抬腳朝著不遠處那正聚在一起交談的學生們走去。
他努力平複著自己慌亂的心情,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禮貌的微笑,走到學生們麵前,他輕聲問道:
“同學,女生宿舍被燒了,那些女生現在怎麼安排?”
一個男同學聽到他的詢問,轉過頭來看著他,回應道:
“都安排在足球場了,那邊搭了臨時住所。”
侯亮平趕忙微笑著向他點頭致謝,道謝完後,便快步朝著足球場走去,腳步匆匆,一刻也不停歇。
足球場內,一個個大帳篷密密麻麻地搭建著,給經曆了驚嚇的女生們提供著暫時的安身之處。
不少女生還在議論著當晚的火災,她們的臉上或是帶著驚恐未消的神色,或是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聲音此起彼伏,交織在這夜色籠罩的足球場上空。
侯亮平在足球場內四處打聽著,就這樣,折騰了十幾分鐘後,終於找到了鐘小艾所在的帳篷。
他站在帳篷前,深吸一了口氣,輕聲喊道:
“小艾,你睡了嗎?”
帳篷裡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接著門簾被掀開,鐘小艾走了出來。
她眼神冷淡,默默地看著侯亮平,一言不發,冷冷的目光落在侯亮平身上,讓他心裡一陣發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侯亮平見她安然無恙,心中的擔憂頓時消散了不少,趕忙關切地問道:
“小艾,你沒事吧?”
鐘小艾依舊冷冷地看著他,淡淡地說:
“我沒事,多虧了祁同偉學長。”
侯亮平聽到這話,心中一陣刺痛襲來。
可他還是強裝出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說道:
“那就好,我之前是因為救了梁老師,把她送到了醫院,所以沒能及時趕來。”
鐘小艾沒有回應,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麵無表情地轉身走回帳篷。
侯亮平見狀,趕忙跟著進去,默默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小艾,對不起,危險時刻我沒在你身邊。”
侯亮平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那聲音在安靜的帳篷裡顯得格外低沉。
鐘小艾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冷冷地說:
“侯亮平,你知道嗎?
今天我差點葬身火海,而你卻在醫院和梁老師談情說愛?”
侯亮平一時語塞,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低下頭,喃喃道:“小艾,我真的隻是把梁老師送到了醫院。”
鐘小艾冷哼一聲,那聲音裡滿是不屑與失望,隨後便轉身繼續整理東西,不再理會他。
侯亮平看著她的背影,滿心無奈與無力,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此刻的任何話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隻能默默地坐在那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帳篷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仿佛空氣都變得濃稠而沉重。
鐘小艾終於再次停下手中動作,輕輕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