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停滿了馬車。
臨近年底,大雪紛飛,一出馬車便感覺到徹骨的寒。
登枝急忙給許氏披上大氅,又給小小姐裹了一層。
各府女眷麵上都有些憂心,也無心與周遭夫人打探消息。
當今陛下乃太後親生,最是孝順,天下皆知。
“真冷啊。”有幾位老誥命吸了吸鼻子,本就年邁,站在這冰天雪地裡,更是難熬。
“夫人,帶個湯婆子吧。”映雪遞過來一個暖水袋,可以藏在袖子底下。
此刻宮門大開。
眾位命婦依照身份在外排序。
彆看許家門第高,但許氏已經嫁做陸家婦,陸家在朝中也不過中流,算不得什麼。
宮門一開,一個老嬤嬤便笑意吟吟的走了出來。
這是長公主身邊的奶嬤嬤,頗為得臉。
她一步步躍過眾位命婦,走到許氏身邊:“許夫人,朝朝年幼,又恰逢大雪,長公主特意請夫人乘轎攆入宮。”果然,身後跟著長公主的儀仗。
眾人一臉驚愕,長公主最是重規矩。
此刻,竟然壞了規矩邀請許氏乘坐自己轎攆?
許氏低頭看了眼嘬手指的陸朝朝,得,沾姑娘的光了。
她和長公主做了二十年好友,長公主都不曾壞過規矩。
“那便謝過嬤嬤,勞煩長公主費心。”許氏行了謝禮,這才抱著朝朝上了轎攆。
宮內不斷有宮人掃雪,但依舊鋪著一層薄薄的積雪。
越往裡走,許氏心頭涼意越重。
許多宮人都輕輕咳嗽,麵色不好。
她心頭咯噔一聲。
穿過宮牆,來到坤寧宮,還未進大殿,便聞見濃濃的藥味兒。
“太後如何了?”許氏抱著朝朝下了轎攆。
嬤嬤紅著眼睛:“太後原本體質不錯,今年極少風寒。可這到了年底,興許是大雪降溫,大病一場。至今高熱不退,咳嗽不止,今兒早上,更是喘不上氣。”
“陛下甚至停了早朝,守在太後娘娘身邊。”
“太醫署全都到了坤寧宮,可依舊高熱不退。”
若不是陛下尚存理智,隻怕太醫署腦袋都保不住。
【是肺病,是肺病!有傳染性,症狀像風寒,但後期逐漸加重,咳嗽不止,高熱不退,然後器官衰竭而死。】
陸朝朝趴在登枝懷裡,眼睛亮晶晶的。
許氏心頭卻是發寒。
“陛下尚在坤寧宮?”
嬤嬤點頭:“是,陛下一直不曾離開。”
許氏麵沉如水。
“長公主呢?”許氏想起長公主,不由擔憂。
“長公主原本要來,太後娘娘尚未昏迷時,就下了懿旨。長公主這一胎極為艱難,不許她入宮。”她這一胎等了十幾年,哪裡敢讓她入宮。
許氏鬆一口氣。
“去……去……”陸朝朝知道她娘在想些什麼,登時鬨了起來。
許氏無奈,知道她有些奇異之處,卻又擔憂不安。
偏生,若陛下和太子都出了事,隻怕家國大亂。
她心頭定了定,親自抱著朝朝入了坤寧宮。
大門緊閉,打開門,屋內濃濃的藥味。
更是揮散不儘。
皇帝眉頭緊鎖,眼眶發紅的跪在床前,怒目眾人。
“整個太醫署,連風寒都治不了嗎?朕養你們何用?!”皇帝氣得手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