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報應啊,她看重陸景淮才學,結果你中了解元。”
“陸景淮千辛萬苦將你擠出侯府,結果侯府爵位沒了。當真報應。”幾個同窗不由露出鄙夷的笑容,言語間皆是痛快。
陸硯書雙眸平靜:“或許,是真愛吧。”
“既然是真愛,那可要鎖死一生,永遠彆分開才好。”少年眼底露出一絲鋒芒。
“待你三元及第之時,隻怕陸大人腸子都要悔青。不不不,還有薑姑娘……”幾人相視而笑。
此刻,薑雲錦亦是心頭慌亂。
對視的刹那,她竟逃避似的躲開了,甚至不敢與陸硯書對視。
她恍惚間想起。
幼年時,陸硯書恪守規矩,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
他年紀雖小,可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父親提起他,也總是稱讚。
那般恪守規矩的人,屏退奴仆,偷偷對她說:你既與我定親,我定會好好待你,你彆怕。
一顆赤忱之心,表露無遺。
少年為救她,坐輪椅十年,讓她心中負罪感滿滿。她害怕見到陸硯書,害怕被責罵。
可現在,少年重新站起身。
比當年的他,更加耀眼奪目。
他一舉奪得解元,甚至極有可能三元及第,光耀門楣。
薑雲錦,不心酸是假的。
“落轎。”隨著喜婆的聲音,花轎停下。
等了好一會兒,薑雲錦也不曾等到陸景淮來掀轎子。
“姑爺怎麼還不下馬?”陪嫁丫鬟有些焦灼。
陸景淮臉白如紙,隻覺呼吸都透著一股股刺痛。
“還請新郎官下馬……”喜婆喊道。
連喊三聲,陸景淮都毫無動靜。
陸景淮看了眼小廝,小廝急忙上前扶他下馬。
一抬腿:“嘶……”
陸景淮倒抽一口氣。
剛下馬,小廝目光微驚:“公子,您身上出血了?”隻見馬背上,竟出現點點猩紅。
陸景淮麵色猛地漲紅,神色露出慌亂。
低頭一看,自己穿著大紅喜袍,微鬆口氣。
“將馬牽走,莫要驚動旁人。”他看了眼小廝。
小廝低聲應下。
陸景淮指尖都透著發白,掀開簾子,扶起薑雲錦。
喜婆笑著道:“快扶新人跨火盆。”
“新娘跨火煙,添財又添丁。”
“孝敬公婆,家庭和睦萬世心,新娘舉步跨火盆,夫唱婦隨永同心。”喜婆高聲唱道。
侯府眾人皆是強撐著笑臉,丫鬟在門口撒喜糖。
薑雲錦跨過火盆,喜婆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侯府給了不少賞銀。
薑雲錦捏著紅綢,紅綢的另一端捏著陸景淮。
她一步步走向府裡。
突的……
身側陪嫁丫鬟驚恐的低呼一聲。
薑姑娘心頭一緊,便聽得陪嫁丫鬟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姑娘……”
“奴婢方才看到,他們竟然將陸晚意的棺材,停靈在隔壁房間。”
“暴斃的小姑子,竟然送回娘家!”
“今兒還是小姐大婚呢!”
“姑爺到底在搞什麼?!暴斃枉死的屍體,留在府中,也不怕晦氣。”方才一撇,正好有個奴仆開門,嚇得陪嫁丫鬟麵色大變。
正廳辦婚禮,隔壁停屍體,太不像話了!
薑雲錦心頭發慌。
她退婚陸硯書,另嫁陸景淮,真的不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