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將光頭男人推出門。
“穿好你的僧袍!若被人發現,誰都討不了好!”裴氏左右看了看,親自將男人的僧袍係好。
男人吊兒郎當的看著她。
“發現又如何?陸遠澤不管事,府上都是你做主。”
“他兒女逐出族譜,隻有你的兒子繼承家門。這府上,誰敢忤逆你?”男人輕拉著裴氏發梢。
裴氏冷笑一聲。
可她想要的風光,不是這樣的!
她想要許氏灰溜溜的帶著兒女滾出家門,她想要看到許氏痛不欲生,她想要死死的踩著許氏。
而不是,許氏如魚得水。
而她,深陷牢籠。
裴氏聽得耳邊傳來低低的哭聲,厭煩不易:“死老太婆怎麼還在哭?就不能堵住她的嘴嗎?”
光頭男人閒閒的跟在身後。
裴氏走到德善堂,還未進大門,便聞見一股濃濃的臭味。
她用手掌扇著風,眼中滿是厭惡。
門口的丫鬟驚慌的行禮:“老夫人一直趴在地上,渾身哆嗦,抖得厲害。尿了一地,想來是冷……”裴氏命人熄滅炭火,這二月的天,刺骨的寒。
年輕人尚且穿著棉襖呢,更何況癱瘓的老太太,越是怕冷。
“冷?冷什麼?每天哭嚎,想來火氣重。”裴氏冷著臉。
丫鬟低著頭,不敢再說什麼。
“你先退下吧,我親自來伺候老太太。”裴氏掃了一眼,丫鬟看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老太太,退了下去。
光頭男人順勢關上門。
老太太穿著單薄的衣裳,褲腿已經尿濕,浸濕的褲子緊貼身上,冰涼刺骨。
外頭大雪紛飛,屋內不曾點炭火,冷的駭人。
老太太瞧見裴氏和光頭男人,身子猛地瑟縮了一下。隨即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可她隻能像條老青蟲一般在地上蠕動。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裴氏上去便抽她一巴掌。
“讓你磋磨我,讓你磋磨我!”
老太太剛癱瘓時,陸遠澤替她請了幾個嬤嬤,日夜守著她。老太太夜裡一會要吃,一會要喝,一會要拉,折騰的裴氏麵色發黃。
每日早晚還要按摩腿部,痛得她雙手發抖。
老太太為了磋磨她,故意拉在褲子裡,讓她清洗。害的裴氏整日吃不下飯……
“久病床前無孝子,你兒子多久不曾來看你了?”剛癱瘓時,陸遠澤還會日日探望。
可時隔幾個月,陸遠澤問都不再問。
老太太怨毒的看著她。
“你以為我是許時芸嗎?你一場風寒,她徹夜守在你床頭,咳嗽一聲就端水,累了就捏肩捶腿,小心翼翼哄你開心?”
裴氏用巴掌拍她的臉。
“我可沒她那麼好耐心。卑微的給人當婢女。”裴氏不屑道。
“許氏給你端屎端尿,捏肩捶腿,我可做不到。”裴氏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絲毫不理會老太太後悔的哀嚎。
老太太渾濁的眼中滿是淚,她怎能不後悔啊。
許氏溫柔體貼,望門之女,伏低做小的哄自己開心。
明明從未伺候過人,卻一點點學著照顧她。從不擺臉色,也不擺世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