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濕漉漉的從河裡爬出來,用裙擺兜著一堆螺螄。
“這麼臭,怎麼吃得下去!”謝玉舟嫌棄的直後退。
“你不懂,臭有臭的味道。臭香臭香的,味道極好。”女子擰了擰濕漉漉的衣裳,河水發黑泛綠,擰出來的水都帶著股臭氣。
“你可千萬彆再跳河啦,生命可貴,多想想家人。”謝玉舟結結巴巴的勸道。
女子隨意擺擺手:“家人?我沒有家人,我還未出生,我娘就死了。”
謝玉舟眼珠子一瞪:“我是小,不是傻!”什麼叫還未出生,娘就死了?!!
青狐妖啐了一聲:“離遠些,晦氣。”說完,兩妖嫌棄的不願靠近。
甚至彈了彈肩膀。
紅嫁衣女子冷哼一聲。
“我是棺生子。我娘懷胎十月,抑鬱成疾,臨產前突然死亡。鄉鄰湊錢給我娘買了副薄棺,原本都已經下葬。棺材內突然傳來嬰孩啼哭聲……”
“嚇得全村魂飛魄散。”女子抿著唇偷笑,嘴角露出一絲酒窩。
“後來,村長以重金許諾守村人,守村人將我從棺材中抱出來。”
“所以啊,我這人生來不祥。”
謝玉舟同情又憐憫的看著她:“什麼是守村人?”
“便是生來愚鈍,在村中遊蕩,村中紅白喜事都去幫忙,給口吃的就行。大多三弊五缺無親人依靠。”
謝玉舟點點頭,一副明白的模樣。
“你雖生來無母,但可以為年邁的父親想想呀。”謝玉舟認真的勸道。
少女麵色一冷:“我沒有父親。”
“我娘……年少時容貌絕美,十裡八鄉都來求娶。甚至連妖族都不惜花大代價求娶她。”
“可後來,她進山采藥,突然失蹤。”
“回來時,便撫著肚子說已經與人成婚。”
“沒多久,便查出懷了身孕。她未婚懷孕,村中要將她沉塘,可母親依舊不願說出他的下落。”
“村裡見她可憐,便饒母親一命。但從此後,我娘受了些刺激,神誌不清。每日瘋瘋癲癲等在村頭,非說我爹會騎著祥雲來接她。”
“這一等,至死也沒等來。”
“哼,也不知她被哪個畜生騙了身子,若我知曉,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少女眼中滿是憤恨。
“你就沒彆的親人了?”謝玉舟蹲在她身邊,此人的命運,幾乎能與探花郎相媲美了。
少女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我大抵是孤寡命,無父無母無親人。”
“就連村裡替我說了幾門親事,都壓不住。”
“第一次談的婚事,對方與我議親後,回家路上摔斷了腿。”
“第二次談的親事,對方剛下定,回家爹死了,守孝三年。老爹還沒下葬呢,連滾帶爬來退了婚。”
“第三次……”少女眼淚汪汪的,撿螺螄的手都有點抖。
“昨兒剛定下的婚事,對方就被仇家滅了滿門。連後院養的雞鴨都被捅死。”
“我一時想不開,跳了河。”少女說完,抱著膝蹲在河邊失落。
謝玉舟默默後退一步。
想了想,又後退三步。
依然覺得不穩當,直接爬上台階,躲在陸朝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