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的母親,時常會逃跑,會被抓回來打的皮開肉綻,甚至用鐵鏈鎖在豬圈內。
她手腕上,有好幾道血痕。即便大夏天,手腕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她的母親,不屬於此處。
她曾聽村裡人偷偷說過,母親剛來村裡時,像個知書達理的大小姐。
來時身姿窈窕十指不沾陽春水,肌膚似雪,連頭發絲兒都是香的。
據說,還寫的一手好字。
可自從她往外傳信求救,就被酗酒的父親,將她手指折斷。
她右手已經不能寫字,隻能做些粗糙的活兒。
此刻婦人聽得此話,勉強露出幾分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
“不找了,娘守著你過。有玉珠,就夠了。”
她的家,想必已經容不下她。
她早已認命。
這些年,隨著一個個孩子死去,她不斷的麻痹自己,不斷的將自己當成真正的王家婦。試圖融進這個家中,或許,她就不會這般痛苦。
“娘,為什麼?”玉珠知道她在牆腳寫下的字。
那是她真正的名字,姚靜儀。
聽著,便有書香之氣的名字。
她曾求母親取個好聽的名字,但母親毫不猶豫的拒絕。後來才得知,她曾據理力爭給長姐取名,甚至教長姐認字。結果,長姐還未及笄便被老鰥夫看上,早早喪命。
母親所擁有的一切,與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反倒成為籌碼。
她再不敢教授任何一個孩子。
但依舊,救不了她們。
“娘的家中,乃書香之家。家中世代都是讀書人,你外祖,最是古板迂腐。回不去了……”
玉珠微怔:“一切,並不是母親的錯。為什麼要受害者承擔?”
姚靜儀看著她,搖搖頭沒說話。
但想起女兒被收進女學,心中又忍不住想為女兒搏出路。
心中便決定,偷偷寫一封信吧,權當為了孩子。
陸朝朝正要上馬車,突的挑眉:“姚家?”
玉書低聲道:“書香門第,注重規矩的讀書人,恐怕是西河姚家。”
“姚家總是以聖人弟子一脈自居,在讀書人中頗有幾分清高。”聖人以書入道千年,凡間無數讀書人以他弟子自居,但時隔千年,誰知真假呢。
“若是姚家,恐怕會將她拒之門外。”甚至,絕不會認她。
陸朝朝搖搖頭,笑眯眯的看著玉珠。
“拒之門外,或許是好事哦。”
“她的依靠,遠比姚家更穩當。唔,或許姚家有朝一日會巴巴的跑過來呢……”玉珠自馬車下來,身上便隱有華光流動。
她,或許會成為第一粒星火。
突然……
她身上一道金色的光芒湧入陸朝朝眉心,善善身上也分的一些。
陸朝朝仰頭看著天。
無數星火自四麵八方升空而起,仿佛化成一粒粒火種。
漫天的功德……
儘數湧入陸朝朝和善善身上。
還有一部分飛向京城,落入被掘墳的家族中,將會護佑他們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