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終於回家了!”姚靜儀與老太太抱頭痛哭,這一幕,她在無數個撐不下去的夜裡,日思夜想的一幕啊。
她終於回家了。
誰也不明白,她被拐多年,這是她的執念啊。
就算死了,也想要了卻的執念。
屋內眾人皆是抹淚,嬤嬤滿臉淚痕:“當年您無意走丟,外界傳出您被賊子擄上山。可把老太太眼睛都哭瞎了……”
“大姑娘,您受苦了……”
老夫人抱著她幾次哭到昏厥,在家中精心養育的女兒兩鬢染上白發,老太太心疼不已。
握著女兒一雙手,無意間瞧見她手臂上斑駁的傷痕,老太太更是差點喘不過氣。
“都過去了,娘,都過去了。女兒終於能活著回家,見母親了。”她最難以舍棄的,就是母親。
眾人狠狠的哭了一場,嬤嬤才出來勸慰。
“老夫人,大姑娘回家是好事,可莫要再落淚。免得傷身。”
說著,幾個嫂子也上前勸慰。
這混亂的場麵才漸漸停止。
姚靜儀看著母親心疼的表情不似作偽,方才的委屈稍稍淡下去幾分。
“娘,是女兒不孝,讓您為靜儀傷心了。”
老夫人緊緊攥著她的手:“能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姚靜儀擦了把淚,抬手將玉珠喚過來:“娘,這是您的外孫女,是靜儀的女兒。她叫玉珠……玉珠聰慧伶俐,一直是她護著我這做母親的。如今更是……”話還未說完,就被嫂子打斷。
“是你被拐走後生的?”
姚靜儀臉色白了白,她握著玉珠的手緊了緊:“嗯。”聲音有些低。
“靜儀命苦,幾經輾轉被賣到山中,生下幾個女兒,女兒護不住她們,幼年早夭。如今隻剩玉珠在身邊……”
姚靜儀不亞於將自己的傷疤挖出來給眾人看,也隻有老太太跟著掉了幾滴淚。
幾個嫂子捏著手絹擦了擦眼角,臉上有些漠然。
“大姑娘,咱們知曉您被拐後受了大罪。但您也不能毀了娘家呀。”
“當年燈會,山匪下山擄人。您不幸被擄走……咱們府中也是儘心儘力尋找的,甚至幾次與山匪周旋。”
“咱們還給山匪給了不少銀子呢。”
“誰知那些狗東西吃了銀子不贖人,最後官府派人將山匪清剿後,卻並未在山上尋到您。”大嫂一臉歎息。
姚靜儀低垂著頭,提起過往,臉上血色被抽空。
“山上將擄來的姑娘,轉賣了一部分出去。”
大嫂無奈的搖頭:“難怪呢……這也怪不著彆人,隻怪大姑娘命不好。”
“大姑娘您也知道,咱們府上除了你,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呢。咱們姚家世代清流,最是注重名聲。將來妹妹們說親,憑白連累她們。畢竟府中大姑娘被山匪擄走,傳出去實在……”
“清剿山匪後,正好尋不到您。便乾脆放出話去,大姑娘被擄走那日,為保清白,跳河而亡。”姚家風風光光的葬了個空棺。
此話傳出去,反倒成就姚家美名。
姚家女,霎時被各方求娶。
而在深山飽受折辱的姚靜儀,已經被定性死亡。
官府也不再追查她的下落,就此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