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帶著容澈匆忙剛過來時。
陸朝朝身上的血汙已經被清洗乾淨,甚至有人將她散亂的頭發梳的齊齊整整,還給她鬢間戴著朵小花。
身上臟汙的裙子,因著光柱貫穿她的胸膛和手腳,無法換洗。
便有人拿了新衣裳,披在她身上。
身上細細密密的傷口,撒著白色粉末,這是凡間的傷藥。
這會天上下著細細密密的小雨,有幾分陰冷,還有人夜裡站在光柱前,伸長胳膊給她打傘。
“公主,您就喝些水吧。這是我父親早些年採到的野山參,一直沒舍得賣,留在家中做傳家寶。”當年分家,眾人都想要這顆野山參。老爺子差點將兒子活活打死,都不允許動。
今日,卻主動將這棵山參拿出來,讓老太太連夜熬夜給公主送來。
“今兒將它熬成了藥,您喝兩口,才不枉費我們全家的苦心呐。”
男人打著傘,妻子端著碗苦口婆心的勸她。
見陸朝朝依舊無悲無喜,婦人滿臉心疼。
實在沒法子,隻能用筷子沾著水,一點點潤濕她蒼白乾燥的嘴唇。
宣平帝過來時,婦人端著碗退下去,男人雖恐懼,但手中的傘撐在陸朝朝麵前不曾挪動半分。
宣平帝鬆了口氣,命人接過藥碗。
“給他拿百兩紋銀,再取宮中一株山參還給他。”宣平帝雖經常訛朝臣的私庫,但對百姓卻很大方。
“多謝陛下,但山參是草民給公主的一片心意。不收錢,不收錢,況且公主都不願用……”兩人擺著手退開,這是他們的一片心意。
宣平帝搖搖頭:“退下吧,朝朝不是個貪墨百姓的性子。”她從不欠任何人。
兩人聽聞,這才捧著銀錢不安的退下。
容澈自下馬後,便一句不曾說過。
踩在泥濘的地上,走路都帶著幾分踉蹌,臉上的心痛無法言喻。
便是當年在戰場上差點丟了命,都不曾落一滴淚,此刻一張口,眼淚卻是止不住的落。
“我的朝朝……”容澈的心被剜的粉碎。
芸娘若是看到,隻怕腦子裡那根弦當場會繃斷。
朝朝不知受了多少罪,對這三界有多失望,整個人仿佛失了神,眼神黯淡,毫無光芒。對外界也毫無回應。
“朝朝,朝朝……爹爹來了,彆怕啊。”容澈顫抖著想抱抱她。
可一觸碰朝朝,她雖沒說話,但疼的臉色猙獰,額頭頓時冒出冷汗。
“爹不碰你,不碰你。朝朝,神界那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們怎麼敢這般對你!!這世上,難道真沒有天理了嗎?”
“我的女兒啊……”容澈無助的看著她,甚至不知該如何減輕她的痛苦。
宣平帝亦是心疼的麵色發白。
“傳朕的旨意,立馬召集所有能人異士,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朝朝,我的孩子,你受苦了。皇帝爹爹該怎麼拯救你……”宣平帝紅著眼睛,他的朝朝被傷透了心。
陸朝朝依舊對外界毫無回應,這一幕,看得眾人心碎。
第二日,天剛亮。
便有無數讀書人和穿著女學服侍的小姑娘,手中捧著一遝紙在街頭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