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垮著一張臉。
看著碗裡的神雁,欲哭無淚。
“我恨你是塊木頭……”他幽幽的看著陸朝朝,眼神幽怨。
許時芸嘴角瘋狂彎起,原本心情還有些抑鬱,此刻煙消雲散了。
“小姑姑,你也不愛吃白鈴果啊?”燦燦見陸朝朝將白鈴果挑在一側,不由問道。
此話一出,陸家幾個兄弟都朝她看去。
陸硯書眼眸微顫,白鈴果,指甲蓋大小的白色果子,很是鮮嫩甘甜。但妹妹一吃這東西,嘴角就會長泡,小時候又愛吃,吃完又捂著嘴哭。
從那以後,家中再未見過白鈴果。
陸朝朝後怕似的捂了捂腮幫子:“不吃,嘴疼。”
幾兄弟麵麵相覷,朝朝幼年的小習慣,燦燦並不知道。難道,娘將此事告訴她了??
善善撇了撇嘴:“我吃完了,你們慢吃。”
然後站起身,看了眼廳中家人:“學的再像,終究不是她。你們就自欺欺人吧……”
待善善轉身離開,許時芸臉色隱隱沉了幾分。
陸硯書卻是直溜溜的看著陸朝朝。
他從心眼裡排斥燦燦找來頂替朝朝的假妹妹,自然也不曾正眼看過她,回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正視她。
她麵容嬌俏,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都帶著幾分仙氣。
但隻要一笑,便會多出些嬌憨。
那抹嬌憨,像足了朝朝幼年的神態。
她不吃白鈴果,她雖看著仙風道骨,但卻不似彆的姑娘,她也喜歡吃肉。尤愛桌上那盤四喜丸子,紅燜鹿筋……
吃到喜愛的食物時,眉毛會挑起來。
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眼裡會泛起歡喜的光芒,鼓囊囊的臉頰像隻小倉鼠。
用完膳,坐在隔壁喝茶聊天守歲。
她也不說話,隻靜靜的坐在小爐子前,認真的盯著鐵網上燒的炸開的板栗。上邊還放著紅薯花生等等……
“唔,娘,快去拿新鮮牛乳和茶葉來。”
“對了,讓小廚房搓小指甲蓋大小的湯圓。”她記憶裡,應當是見過這種吃法的。
陸硯書手一晃。
茶盞中的溫水溢出,撒在他的衣擺上。
他卻遲遲不曾回神,燦燦忍不住推了推大伯:“大伯,你不是說,用完膳要去書房忙政務嗎?你怎麼不去啦?”
“你的衣裳都打濕啦,還不去換換?”燦燦一臉奇怪的看著他。
眾人都朝他看來。
認真盯著小火爐的陸朝朝也抬頭看來,陸硯書仿佛被灼傷一般,慌忙移開眼。
他已不是當初的愣頭青,他為官多年,是南國與北昭的主心骨。
早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心中已經大亂,麵上卻看不出什麼,極其冷靜。
隻是捏著空杯的手捏的死緊,近乎顫抖,指甲都泛著白。
“今日守歲,難得熱鬨,公務可明……可以後再乾。”陸硯書淡淡道,自從朝朝出事,她們已經六年不曾守歲。不,今年是第七個年頭了。
許久,不曾這般熱鬨過。
“燦燦,大伯書房裡有些讀書心得。你隨我一同去拿可好?”
燦燦嘴角的笑意僵硬,早知道……就不問大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