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打斷道:
“就算他是你傾注期望的人,我也要說,這個人現在已經非常危險!他是在和整個規則作對,是在刀尖上跳舞,你懂我說的意思!”
阿依古麗輕笑一聲,正要還嘴,卻被上方一陣破空聲成功吸引了注意:
那熟悉的身影驟然從天而降,落入三人的視線中心,正是薑潛。
“在刀尖上跳舞,你的比喻用得很好,但是搞錯了對象。”
薑潛緩緩側轉臉龐,看向一臉無措的挽歌:
“不是我在和規則作對。率先打破規則的,正是你口中的所謂規則製定者。”
“薑潛!”阿依古麗驚喜,看向薑潛的目光滿含著傾慕。
沙金也同樣驚訝。
獸王的搏殺的確已經止息,此刻薑潛能自如地出現在這裡,說明獸王之戰非但沒有牽連他,甚至已儘在他的掌控。
而剛剛還振振有詞的挽歌,卻被如死神般從天而降的薑潛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說阿依古麗和沙金的聯手還有被離間的機會,那麼現在?主棋在場,軍心穩定,她已無計可施。
薑潛身上還黏著大片的渾濁血汙。當然,這些血大部分都不屬於薑潛,這令他看起來更加乖戾可怖,叫人不敢直視。
而薑潛所說的話,和他此刻的詭異氣質同樣令挽歌捉摸不透,亦或者是不敢往深處想!
挽歌強忍著顱內的陣陣噪響,儘最大努力挽救著自己失控的表情,但這無法抵擋絕望感正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薑潛不疾不徐地朝挽歌走近。
這份狂風驟雨前的平靜,與隨之而來的緩慢煎熬,更加深了挽歌的恐慌。
她終於放棄掙紮,跌坐在地上,在不可能取勝的局麵裡選擇接受自己的結局。
但下一秒,她就發現她錯了。
薑潛停在她身前,並朝她伸出了右手:“站起來說話。”
這完全出乎挽歌的意料。
望著薑潛伸來的手,她幾度懷疑這是否是自己的幻覺?亦或是另一種領死的方式。
阿依古麗與沙金相視一眼,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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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尚無人能參透薑潛的心思。
“我知道背叛者的下場……動手吧,何必還要這樣惺惺作態?”挽歌仰頭瞥了薑潛一眼,垂眸苦笑道。那口吻就像是在為自己壯行。
“動手?”
薑潛笑著收回伸出的手,淡淡地俯視著挽歌:“你想求死?”
這種反應更令挽歌如坐針氈。
“無意冒犯,你的死對我而言價值不大。”
此時薑潛的每句話聽在挽歌耳中,都像是一種羞辱,這基於挽歌對薑潛思維模式的錯誤認知。
“不然你還想怎樣?!”挽歌終於情緒失控。
她所經曆的所有這一切變數,陣營結盟,盟約撕毀,被迫與規則製定者為敵……這一切都是拜對方所賜!
明明自己身為副棋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現在卻走到了絕境,連“求死”都要被人詬病?
她也曾是一位驕傲的神山聖女,千裡挑一,在選定自己的儲君那一刻,她也設想過自己有幸繼任為下一代聖母時的盛況與風采!
天不遂人願,難道潛龍勿用連她的這一點驕傲和自尊都要踐踏嗎?
挽歌的眼角噙著血色,隨時都可能萬念歸一,拚死一搏。
薑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但他依舊平靜,平靜地回應了挽歌的困惑:
“不是我要怎樣,是你想要怎樣。暫且放下你我之間不談,離開我們之後,你要怎麼確保自己不會成為遊戲的犧牲品?”
遊戲的犧牲品……
挽歌的所有情緒,在這一瞬間定格,啞火。
她忽然聽懂了薑潛的言外之意,並因此而清醒過來:莫名其妙被掉包的水龍吟,離奇死亡的幽木蘭,包括差點被背刺出局的薑潛,他們在遭到不公平的待遇之前,也都是在遵循遊戲的節奏在參與競爭,並不存在越界的行為。
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會成為被犧牲的對象,甚至莫名其妙、毫無征兆地出局……那麼她有什麼把握保全自己?
癡心妄想。
得到這個結論的同時,挽歌長出了一口氣,整個身軀都癱軟下來,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爭辯有多可笑。
“有一個事實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場遊戲已經偏離了它最初的方向。那位規則製定者能夠主動跑出來打破自己所定的規矩,就是最好的例證。”
“既然規則已經無法保護我們,那麼無論是我,你,還是其他人,都隨時可能成為被犧牲的對象。這一點,我們能達成共識麼?”
挽歌怔怔地聽著薑潛的陳述,僅在聽到最後的那個問題時,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薑潛的冷靜和耐心,讓她在當下動搖了自己的最初的判斷:她過高估計了自己的判斷力,同時也低估了薑潛。
“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站起來說話吧。”薑潛再次朝挽歌伸出手。
挽歌驚訝地抬起頭,望著薑潛雲淡風輕的臉龐,深深凝注著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低聲道:“條件……是什麼?”
沒有人會簡簡單單諒解一個背叛者。
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挽歌更願意相信實在點的理由。
“以契約道具為基,陪我玩兒完這場不守規矩的遊戲。”
薑潛的回答很乾脆:
“去找找看變故發生的源頭,搞清楚我們的對手究竟是誰,這個決定很危險,隨時可能送命。但我想,這大概也是最有機會安全著陸的途徑。”
阿依古麗和沙金麵麵相覷,繼而又看向薑潛。
他們的眼神也已經變得不同,少了幾分疑惑,多了幾分篤定。
短暫的沉默後,挽歌輕笑了一聲:“左右都是玩命,當個清醒的鬼比當個糊塗鬼強。”
說完,她鼓足勇氣握住了薑潛的手,在對方力道的帶動下輕鬆地站起身。
“你說得對,要贏這場遊戲,我們必須十分清醒。”
薑潛借著挽歌的話,聚焦當前的主要矛盾:
“當前我們要搞清楚的最重要問題,是祖神的目的:他為什麼要乾預儲君競爭,他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還有,導致我們與祖神目的錯位的根源是什麼?”
薑潛說著,依次看向三人:
“我需要各位從你們各自的角度,給到我所有你們能想到的信息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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