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道“美人,我過幾日再來。”似乎是窗戶打開了,有風吹走了。
片刻之後,環兒散亂著頭發、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地推開門。
看到站在門外的少東家,兩人四目相對。
環兒臉上的淚痕已經乾了,她再沒有了表情,也再沒有了半點生氣,好似一塊蛀空的木頭。
她抱著臉盆從少東家身邊走過,沒有看他一眼。
少東家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想要說話,但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環兒擦洗了身子,又去照料公婆。
老婦人始終未曾清醒,大夫看過了,也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何會是這樣的症狀。
老掌櫃人還清醒著,卻眼睛睜不開,身體動彈不得,很難說出話來。大夫開了兩貼藥,但對於能否治好,卻又含糊其辭。
環兒給公公婆婆擦了臉和手腳,婆婆好似死了一般,公公勉強張嘴發聲,隻如同蚊子一般,送出一點氣來,道“環兒,快逃。”
環兒眼淚湧出來,道“爹啊,我逃不了啊。”
老掌櫃掙紮著想要起來,卻隻是幾根手指動了動,根本沒有動彈的能力。他眼角落下淚來,嘴唇顫抖著,竭力送出氣聲道“我對不起你。”
環兒道“爹啊,我這條命都是你養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也是可憐人。”
“常言道養兒女不是來報恩就是來報仇的。爹啊,他是來報仇的,報複你,報複娘,報複我。”
酒樓裡的長工來問少東家還開不開店。
少東家不願再家裡待著,便去了酒樓。
這一天生意不絕,比往日多了許多人,酒樓裡的酒都賣光了。
一日的生意,便抵得過半個月了。
少東家算了算賬,心裡便又熱絡起來。
臨關門的時候,突然來了兩夥吃飯的人,一個背著箱篋,一個提著盒子。
正吃著飯,不知怎麼就起了衝突,兩人大打出手。
都是有些武藝在身,酒樓一下子遭了殃,桌椅儘數被打壞了。
少東家嚇得躲在櫃子後麵,頭也不敢抬。等到動靜停了,就發現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少東家害怕極了,正想報官,看著兩人的箱子和盒子,忽然動了一個念頭。
他讓小二把酒樓門關上,偷偷打開了箱篋和盒子。
箱篋裡裝著金帛之物,盒子裡卻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少東家嚇得連連後退,但貪欲終究戰勝了一切,他取了金帛,將盒子和兩具屍體都埋進了酒樓後院之下。
小二嚇得腿直哆嗦,少東家嗬斥道“怕什麼,兩個死人而已。你想清楚,要是讓人知道酒樓死過人,誰還敢來吃東西。酒樓開不下去,還能有你飯吃?”
小二隻能挖坑埋屍,然後裝作無事發生。
酒樓第二天隻能歇業,一來是要去進貨買酒,二來桌椅都要買新的。
血跡已經洗乾淨了,對外隻說強人打架,殃及池魚,壞了桌椅。
少東家背著箱篋回了家,把金帛取出來,滿眼發亮。
黃金耀眼,絲綢光滑。
五通神,好一個五通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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