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衛宮士郎的腦海裡浮現出這句話。
昨天他背著媧主背了好久，那種被蛇軀纏在身上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果真夜裡做了夢，竟也夢到了一位笑意盈盈身段妖嬈的蛇妖穿著近乎透明的輕薄衣物靠近，接著身姿挺拔的自己理了理僧衣、鼓蕩渾厚的法力，大喊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哎，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今日，關於周家長史的正式任命已經出來了，衛宮士郎預估自己需要辦理一大堆的麻煩手續。
媧主畢竟還沒正式開始“改革”，基於對周家的刻板印象，衛宮猜測他自己大概需要辦理魚符、腰牌牙牌和告身之類的古製憑證……哪成想媧主今兒早早就下達了一道口令，特彆允許了衛宮按照現代合同簽字快速辦理。
此時周家人除了少數大多還不認識衛宮，因此那些忙前忙後的男男女女結合了昨日衛宮背著媧主入地下宮殿、家老們據說被氣到昏厥的傳聞，看向衛宮的眼神怪怪的，好似在看一個周家家主豢養的小白臉。
衛宮聳聳肩，懶得去辯解什麼，流言終究是流言，反正有了周家襄助，以他在投影一道上的天賦，沒多久他就能證明能力，大家自是會以另眼相看。
相較之下他更關心今天怎麼沒見媧主人影，她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
“這是家族調查了死侍襲擊現場，采樣分析最終整理的報告。”傷勢已無大礙的周鈺軒遞出報告，他是事件全程經曆者，因而聽候媧主詢問之人由他擔任最為合適不過。
“……果然還是沒找到有價值的證據嗎？”
對比昨日的柔和，媧主今天換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孔。
家主親自委任的使者與當時還算賓客的衛宮會麵，途中竟然遭受了不明混血勢力的襲擊，這是對周家顏麵的挑釁。即便最終結果是敵方全滅而我方損傷不大，也不能讓媧主絲毫加以寬宥。
何況大概率的情況是，敵方是奔著擾亂周家主持的遺跡探索的目的去的，隻是恰巧被周家人撞破了。若是那批死侍當真被完美布置下去，導致後續其他家族人手損失，那周家的情況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周鈺軒垂頭喪氣，“是的，很可惜，現場被摧毀的過於徹底了，可能是大言靈術的威能太強……但這不能責怪衛宮長史。”
“責怪？哼哼，我怎麼會責怪他呢，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周鈺軒不可思議的聽到了媧主在提到衛宮的時候態度一變，立馬從陰寒凜冬轉換到了暖陽春日，接著又聽她笑靨如花的道：
“嗬嗬嗬，多虧士郎義舉呀，我們才能有扭轉局勢的機會……”
媧主回想到了什麼，心情轉暖後賣了個關子，“原因在於——嗯，周鈺軒你就算沒有證據也能猜到吧，有豢養死侍的實力的世家有限，懷疑對象其實不多，敢覬覦我們周家權勢、挑戰我們的就更少了……”
“陳家！”周鈺軒幾乎是脫口而出。
“沒錯，自從陳家攀附上了那個什麼西洋加圖索家族——我印象裡好像那還是一群黑幫洗白了上台的？——陳家就開始不安分了起來，每回最屬他們上躥下跳，現在看來這陳家是屁股早就坐歪了……”
“媧主是要趁機利用這個事件清算陳家？”周鈺軒蹙眉，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找不到陳家身上的明顯證據。
“放棄找證據這條思路吧，你相信嗎？要是當時保留了全屍，你也不可能從陳家那兩人身上找到有說服力的證據，陳家他們都‘布局國外’了，這些人手和死侍想必也是從外部運進來的，這要是搜集國內陳家的證據豈非南轅北轍、好讓陳家全須全尾的抽身而退？
“……何況不需要找證據，換條思路，主動出手，讓所有世家都針對他們，趁他們‘眾叛親離’之際痛打落水狗，叫那陳家於神州大陸上再無立錐之地……而推動這一步發展的，隻是一項小小的計劃。”
媧主麵帶得色，理出一份《關於人體經絡、銘紋列陣與煉精化氣的可行性報告》。這是她和衛宮士郎探討修行法之後，接著又和道門幾位內丹派高人開會溝通後確定了思路，統合出來的東西。
一旦這個獲得了驗證，並且有了說服力充足的成功案例，任何家族都會對這修行法趨之若鶩，彆說區區一個陳家，就算驅使各族聯手滅掉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周鈺軒，你之前說過，從士郎體內觀察到了金屬元素組建的微型陣法，疑似其所述‘魔術回路’是吧？”
“是，那種陣法的構造過於精致，是銘刻於遍布全身的道紋（煉金陣）組合而成的陣法排列（煉金矩陣），媧主，據我感知，這像是完整的器官……您明白嗎，就像是一個富有生命力的係統……”
“嗯……過於精密的係統啊，看來目前新體係的建設離不開士郎的指導了。”
媧主目光流轉，輕手合上資料，過於小心翼翼，因為在她眼裡這無疑是掀起新時代浪潮的計劃。
“對了，之前許諾給士郎開放我周家寶庫中的珍藏的，安排下去吧。”
“是，已經安排了。”
————
“你叫周敏皓？”
來人是個穿唐服的溫和青年，站姿筆挺，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不見多餘，和周鈺軒一樣看著偏瘦卻不乏精神完滿之感，應該是個練家子。
“沒錯，衛宮長史，上麵吩咐我帶您走一趟家族府庫，現在方便嗎？”
“那就現在吧，請吧。”
衛宮士郎立刻動身，他現在除了解析斷龍台的寶具構造，學習投影之外，也沒什麼比較迫切的。
衛宮的眼力和記憶出色，一旦投影大成之後，尋常寶具隻需看過一次就可以記住構築成功完成投影。
所以在時鐘塔時期，遠阪凜搞出了很驚人的操作——她向時鐘塔足足寫了一千多份申請報告，好讓衛宮士郎進入大英博物館和時鐘塔隱秘地點參觀藏品……
當然凜的目的也是不懷好意，她是想讓衛宮投影名畫之類來倒賣賺錢填補家用罷了。
不像媧主，媧主這麼安排是要幫助衛宮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