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發生了什麼?”希爾緹娜抬頭望去,這般濃厚的煙霧,即便相隔半個城市也依然清晰可見。
“那是一艘預計下午兩點抵達深藍港的大型貨船。”拉斯特將懷表收起。
“我在碼頭上親眼目睹過這一切,那個被汙染成鐵十字的船長就這樣狂笑著把著舵,操控貨輪全速撞上了碼頭,任憑自己被大火和扭曲的鋼鐵吞沒也不肯鬆手。”
“同時,這也是鐵十字瘟疫徹底在深藍港爆發的節點。”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仿佛是為了印證拉斯特的話一般,港口區的轟鳴聲僅僅過去不到一分鐘,莊園之外的街道上,那無數騷亂嘈雜的聲響也亦隨之傳來。
更準確來講,騷亂的不止是這條街區,而是整個城市。
尖叫聲,絕望的哭泣與哀嚎聲,追喊聲,治安官的嗬斥聲絡繹不絕地響起……
時不時還有幾聲槍響傳來,但隨即便重歸平靜。
無從知曉究竟那是警察用槍製伏了鐵十字,還是反過來被鐵十字殺死,亦或者是其也被感染為了鐵十字的一員。
但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希爾緹娜曾經從馬車夫口中聽到過的,那瘋狂而歇斯底裡的大笑聲變得越來越多。
起初還隻是少數,但是很快那種狂笑便愈演愈烈,從四麵八方傳來,成為了混亂噪聲中的主流。
僅僅幾分鐘之內。
這座原本平靜的港口小城,便化為了罪惡與混亂橫行的煉獄。
希爾緹娜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拉斯特:“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控製感染源,然後想辦法阻止鐵十字瘟疫傳播嗎?”
“最開始我也這樣想過,但那是不可能的。”
拉斯特搖了搖頭:“鐵十字瘟疫通過體液傳播,血液,唾液,飛沫都可以成為傳播途徑。”
“而對於那些已經遭受了汙染的鐵十字們而言,為了更好地宣泄自己的施虐欲和暴力,他們很樂意主動將其他人也轉化為和自己一樣的瘋子。”
希爾緹娜眉頭微皺:“比如他們會在刀具和子彈上塗抹唾液?隻要人類被武器擦傷就會感染。”
“那隻是最粗糙的手段而已。”拉斯特從懷中取出了那枚存放著邪神雕塑的鉛盒:“那些鐵十字甚至還會將自己的血液摻雜進城市的供水係統,以及水井與河流之中,一旦使用水源便會遭受汙染。”
“想要用尋常的防疫手段來應對鐵十字瘟疫,無異於天方夜譚。”
“當然,這也並不代表我們就要在這裡等死。”
他從沙發邊上拎起了一個手提箱,這個箱子之前希爾緹娜並沒有看到,應該是拉斯特在她睡覺時準備的。
拉斯特站直了身子,視線緩緩掃向窗外,那秩序已然崩潰,被混亂所支配的街區:“如果此刻在你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個布滿了地雷的雷區,你會怎麼做?”
希爾緹娜有些不解地看了拉斯特一眼,想了想:“當然是先排雷再通過……按照我們大學所教授的內容,可以使用金屬探測器,或是掃雷犬。”
拉斯特點了點頭:“沒錯……但是倘若這片雷區的地雷布置極為複雜,環環相扣,而你的時間又極為緊迫,根本來不及使用金屬探測器和掃雷犬去一個個排雷呢?”
希爾緹娜微怔了一下,而拉斯特並沒有等待她的回答,徑直開口:“在你所說的這些方法之外,還有另一條路。”
“那就是,用一場爆破——”
他的話語微頓了一下,拎著手提箱走出了主宅的側門。
“將整個雷區,連帶著其中的所有地雷一起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