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雷聲隆隆,豆大的雨點砸在人臉上,竟似要砸出坑來。
本來已近黃昏,卻遭逢百年罕見的雷雨,平安城東門口一名守衛埋怨道:“這鬼天氣,也真是!應該沒人進城了吧。”
另一名守衛答道:“這場大雨都下半個時辰了,城門其實早就可以關了,哪還有人來?”
他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剛好落在城門口處。
“這……”兩名守衛大吃一驚。
天雷滾滾,大雨滂沱,竟然還有人禦空而行,活該從天上掉落下來。
但讓兩名守衛更加吃驚的是,這道身影卻還在喝著酒,仿佛這世間一切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然而沒有酒卻是不行。
這樣的酒鬼當真舉世罕見。
荀天此刻哪有空理會兩名守衛的眼光,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城門口,然後在兩名守衛詫異的目光下恍恍惚惚地進了城。
“算了,看他可憐,這進城費用老子給他墊了。”見忘記找荀天收錢,守衛半天才反應過來。
另一名守衛四處望了一下,然後才道:“關城門。”
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荀天被瓢潑大雨衝擊著身體,最後終於一頭栽倒在了路邊,酒壇脫手摔落在地,雖然沒有碎,卻滾落在一旁,其中少許剩餘的佳釀從中潑出,很快被雨水衝擊地沒有留下一絲酒氣。
來來往往的人群打著油紙傘在街上匆匆忙忙經過,沒有人把目光停留在荀天身上,似乎他已被世間所遺忘。
直到半空中一頂仙轎經過,似乎生出感應,一名妙齡少女掀開轎簾,朝地麵掃目而視,忽然看到仰麵躺在街邊,被雨點不停衝刷的荀天,心中不忍,立即嬌聲喊道:“停轎!”
仙轎應聲而停,隨後落於地麵。
一名侍女對著轎中問道:“小姐,何事?”
少女吩咐道:“去路邊,把那人給我抬上來。”
“這……”侍女猶豫。
“彆愣著,快去。”
“好咧。”侍女招呼著轎夫手忙腳亂地將荀天抬上了仙轎。
荀天迷迷糊糊當中清醒,一股女兒香撲麵而來,睜開雙眼時,一張精致臉頰的麵孔映入眼簾。
“公子,你醒了?”少女焦急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
“這…這是哪裡?”任由酒精麻醉了整整半個月的荀天稍微清醒了點,忽然開口問道。
“這是我的轎子。”少女輕聲答道。
“多謝姑娘好意。”荀天掙紮著起身,準備離開轎子。
少女看出了一點端倪,不避男女之嫌,一把拉住了他:“我觀公子並非毫無誌氣之人,修為亦是不低,卻又為何如此作踐自己?”
荀天聽後先是身軀一陣顫抖,然而並未回答少女的話。
他知道,少女想勸慰他,但他親眼看著久彆重逢的大哥被人抓走,他甚至不清楚是何人所為。
他的心裡似乎有一道檻至今邁不過去。
少女見荀天如此,又柔聲勸道:“你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什麼人,但你這般行為如若他知道,他又會怎麼去想?何況,你這樣做對得起你自己嗎?你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你想要牽掛的人?”
聽到少女所言,荀天猶如醍醐灌頂。
他當然有牽掛的人,他牽掛的情人蘇舞蝶,他的大哥帝瑞,把他當成兄弟的貪無厭,還有喜歡依賴他的魔穀子……
荀天忽然昂首挺胸,身形筆直挺拔,少女明白荀天重新找回了自信,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發覺到至今還拉著荀天臟兮兮的衣角,少女臉色一陣嬌羞,慌忙鬆手。
“謝謝你。”荀天轉過頭來衷心感謝道。
“沒,沒什麼。”少女伸手掀開窗簾,望向窗外。
此時,大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空氣也變得異常清新。
遙望人間,萬家燈火通明,仿佛是希望之火在荀天心間亮起。
活著,就代表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