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翔姐姐,你覺得我們家誰最美”方曉晨一邊吃著薯片,一邊問她。
“我覺得你的大阿姨最美。”淩翔覺得在這個家裡,方其的長相和氣質是最好的。
“大阿姨是很美,就是脾氣不好。”方曉晨仰頭倒在沙發上。
淩翔本來打算到火車站去繼續尋找周水的行李,現在她忽然發現方曉晨好像有話要,所以她決定聽聽方曉晨的內幕消息再走。
“不會吧,我看你大阿姨脾氣很好啊。”淩翔在方曉晨旁邊坐下。
“像大阿姨這種平時看上去脾氣很好的人,一旦發起火來才嚇死人。”方曉晨目光清澈,話卻一點都不單純,明顯有所指。
“她是不是罵過你”淩翔立刻問道。
“因為我要請繪畫老師教我畫畫,價錢很高,她罵過我兩次,但外婆幫著我,她也沒辦法。”方曉晨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看來方曉晨想的不是她自己的事。
“除了罵你,她還罵過其他人嗎”
“她還罵過外公。”方曉晨若無其事地。
淩翔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方曉晨嘴裡的外公指的就是舒文誌。
“她為什麼罵他”淩翔連忙問道。
“她不隻罵他,還打他呢,把外公都打哭了。”方曉晨往嘴裡丟了一塊香脆的薯片,仰起頭有滋有味地嚼起來。
方其把舒文誌打哭了淩翔大吃一驚。首先讓她沒想到的是,方其會打人,而且還是打她媽媽的丈夫。其次她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會被打哭,有這麼懦弱嗎
方曉晨好像看出自己的話對淩翔產生了影響,接著笑著:“你沒想到吧,淩翔姐姐,所以我大阿姨凶起來可厲害了。”
“你大阿姨為什麼打他,因為什麼”淩翔好奇地問道。
“大阿姨喜歡詩集,老拿著一本破書在那裡翻啊翻的,有時候還念出聲來。”方曉晨充滿嘲諷地皺了皺鼻子,“那,她在花園裡念她的詩,外公和我媽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我媽在給外公釘扣子呢。大概是我大阿姨念的詩太膩歪了,聽著聽著,外公忽然站起來朝大阿姨走了過去。把我媽嚇了一大跳,她連線都掙斷了。外公走過去一把奪過大阿姨手裡的詩集,把它扔在地上踩了幾腳,還大叫著那是什麼爛東西,難聽死了。”
“後來呢”
“這下可把大阿姨氣壞了,那本詩集可是她的寶貝,是一個叫海風的人寫的。大阿姨把書撿起來後就跟外公吵了起來,她外公是個吃軟飯的,還他是沒文化的人,什麼都不懂隻知道騙女饒錢。反正了很多難聽的話。外公則詩歌是最做作最無聊的東西,隻有白癡才會喜歡。大阿姨氣不過,打了他兩個大耳光,還用石頭砸傷了他的頭。把我媽嚇死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大阿姨發那麼大的火呢。”方曉晨誇張地瞪圓了她那雙真的大眼睛。
想不到為了一本詩集,方其竟然對舒文誌大打出手。雖然這件事一開始是舒文誌不對,彆人好好地念詩,他騷擾不算還侮辱了彆饒愛好,確實該罵。但方其對他又扇耳光又扔石頭,是不是也有點過了是積怨太深,還是因為太喜歡那本詩集舒文誌難道沒還手這事可真奇怪。
“你外公沒還手嗎”淩翔問道。
“沒櫻我媽,當時他好像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大阿姨,大概他也沒想到大阿姨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
被女人打沒還手,明他不是個壞男人,至少不是壞得那麼徹底,淩翔想。
“後來呢”她問道。
“我大阿姨走後,外公跟我媽扣子不用釘了,就立刻回自己房間去了。我媽也不知道他乾什麼去了。”方曉晨一邊話,一邊用雙腳踢著沙發,“我下午回家才知道這件事。我媽自從早上外公跟大阿姨吵過後,他就沒下過樓,連中飯也沒吃。我媽讓我上去看看。那時候外婆已經回來了,我看見……”方曉晨朝淩翔抿嘴一笑,“我看見外公趴在外婆的腿上哭呢,外婆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這事本來就是他不對,好好地去惹人家乾什麼。外公邊哭邊,我惹我自己不行嗎。外公那會兒挺像孩子的。”
“那你外婆知道這事後一定罵方其了吧。”淩翔暗暗為方其捏了把汗。
“外婆關起房門跟她了幾句,我也不知道她們了什麼。後來在飯桌上,外婆對大家,這幾外公都在樓上的臥室吃飯了。我聽我媽,那夜裡,外公跟外婆提出了離婚。他你們家的人都恨我,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他提著箱子打著傘走的,也沒要外婆的錢,一口氣走出三站路。外婆派了人在後麵跟著他,他不知道。那人一邊跟蹤他一邊打電話給我外婆,一會兒風把雨傘吹壞了,他把雨傘扔了,一會兒他邊走路邊在那裡抹眼淚,一會兒又,他把箱子也扔進了垃圾箱。那晚上外婆一直在接電話,她把電話內容都告訴我媽和玉芳阿姨了,她那時候好像也有點沒主意了,很著急,不知道該怎麼好。後來最後一個電話是外公坐在長途汽車的候車室裡睡著了。打電話的人,他走過去推他,發現他好像昏倒了。外婆找人把他抬了回來,這才發現他生病了,傷口好像有點感染,發了高燒,還嘔吐呢。”
淩翔想到舒文誌當時的慘狀,不禁心生同情。她一直覺得舒文誌不是壞人,看他的笑容就知道了。淩翔覺得伍東盛笑起來可比他要壞多了。而且,你永遠不知道伍東盛在想什麼。
“他得的是什麼病”淩翔有些難過地問道。
“不知道,問外婆,她隻他心情不好。其實從那以後,外公就一直不開心,每有很長時間都坐在花園裡發呆。而且大阿姨總跟他作對。以前大阿姨還教外公學過電腦,兩個人看上去關係還不錯。可那事後,兩人就不話了。外公兩個星期後才下樓吃飯,跟大阿姨見了麵,兩人互相不理睬。我媽,外婆後來下了禁令,家裡永遠都不許再提這事。外公頭上的傷,過了好一陣子才好。我覺得外公也挺可憐的。”方曉晨像成年人那樣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