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拿走了它,就不太像謀殺了,她刻意把現場偽裝成盜竊的模樣,就是想栽贓給曾雲杉。再說,曾雲杉5月6日下午在洪家,她也有機會偷擀麵杖。其實方其也有機會拿到那個擀麵杖。這個家幾乎人人都有機會,連洪縵雲也不例外,所以拿不拿走根本無所謂。”
這倒也是。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抓她?”伍東盛問道。
“剛剛已經派人去找她了,但她不在,好像是回家了。我現在就準備去洪家跟我們的人碰頭,送我一程吧。”田春達現在的心情似乎很好。
但他的話卻讓伍東盛渾身一震。“你說什麼?!她回家了?”他大聲問道。
“是,回家了。”
叮……伍東盛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驟然鳴叫起來的鬨鐘,那刺耳惱人的聲音霎那間響徹了他的全身,而且無休無止,一遍又一遍,他仿佛還聽到鬨鐘在說話,肉圓!肉圓!肉圓!你可彆被她碰上!
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車前,拉開車門就跳了上去。
“快上來!田隊長!”他急迫地催促道。
田春達剛上車,車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他就迫不及待地踩下了油門,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乾嘛開那麼快?!”田春達被嚇得不輕,關上車門後,他怒氣衝衝地問道。
“田隊長,我讓小翔在洪家找證據!”伍東盛緊張地說。
“你說什麼?!真是胡鬨!”田春達朝他吼道。
這時候,伍東盛的手機忽然響了,他迅速將耳機塞入耳孔。
“伍東盛!”是淩翔的聲音。
“你怎麼樣?”
“找到了,找到了,那個拖鞋!我找到了!口香糖還在上麵,陷在坑裡了!”淩翔的聲音聽上去很興奮。
“我馬上到了,你快點離開那裡!”伍東盛急切地說,現在他可沒心情聽她報告這些。
“我……”淩翔的聲音忽然斷了,伍東盛的心頓時又縮緊了。
“淩翔!淩翔!”他對著電話叫道。
一會兒,淩翔的聲音又出現在電話裡。
“我好像聽到外麵有聲音,剛剛出去看了看,沒人……”淩翔興致勃勃地說道,“告訴你啊,我還找到了雨傘,好難找啊,她放在……啊……”說到最後一句,淩翔忽然尖叫了一聲。
“淩翔!淩翔!”伍東盛一遍遍叫道,但電話那頭卻再沒有任何聲音。
“她怎麼樣?”田春達緊張地問道。
“我不知道……“伍東盛聲音發抖,他的腳情不自禁地再次踩下了油門,他覺得身上的每個細胞在瞬間全都進入了百米衝刺狀態,他的心好像都快飛出來了。淩翔!淩翔!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他覺得仿佛有人在拚命彈撥他腦子裡的一根神經,叮!叮!叮!每彈一下,他就渾身痛一下,接著這種痛從腦子一直傳到腳跟,淩翔!淩翔!你千萬不能有事!你給我爭氣點!他聽到自己的腦子裡有個聲音在一遍遍重複這句話……
淩翔朦朦朧朧感覺有人在拖著自己往前走,一陣撕裂的痛從後腦蔓延開來,滲入到她的神經。我一定是被人打了,一定是的……她想掙紮,但使不上力,手臂好像被綁住了,那個人就是拉著綁她的繩子在往前走。
她要把我弄到哪裡去?是要去樓下地下室嗎?還是去哪個房間?難道她準備殺死我?……頭好痛啊……腳,腳好像也被綁住了……動彈不得,她要帶我去哪兒?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好好想想……
啊,對了,那個聲音,一開始聽到的那個小聲音。她一直在想什麼地方聽到過,它很近,又很輕……現在她想起來了,那是二樓衛生間門拉開門鎖的聲音。
難道說,在我進入雲杉房間之前,這個人就已經在二樓了?隻不過她躲在衛生間裡。她通過衛生間的縫隙偷看我,等我進了她的房間,她再偷偷進來,躲在我身後。對了!那時候我聽見身後有聲音,但回過身去,卻什麼也沒發現,我又跑到走廊裡去查看,但那裡也沒人,其實,那時候她已經躲在房間裡了,一定是的,那她會躲在什麼地方呢?對了!衣架後麵,衣架上麵有那麼多衣服,她躲在後麵我根本看不見,除非是……往下看……如果往下看,我會看見……一雙腳,她就是趁我接電話的時候……用什麼東西,打了我……
淩翔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著,忽然,她聽得一陣刺耳的聲音。
“滋滋——滋滋——”
那是什麼?!
啊!不好!那是鞋和地板摩擦發出的聲音!她幾乎尖叫起來,我的鞋!我的鞋!渾蛋!你可以拖我的人!但不能拖我的鞋!一想到才穿了一天的涼鞋就慘遭這樣的命運,她就無比憤怒,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你折磨我的鞋!她想大叫,卻發現自己的嘴被貼上了膠帶。
她費力地微微仰起頭,猛然看見那張平日裡溫柔和藹,又帶些病態的瘦臉此刻正在她腦袋上方移動。這張臉,這張曾經在她眼裡,柔弱溫和的臉,在這一刻,卻顯得異常凶悍和冷酷,雖然她早知道是這個人,但是一旦真正見到了她的真麵目,還是不寒而栗。
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了,反正她沒低頭看過來,隻是注視著前方,眼神呆滯,精神渙散,好像進入了冥想狀態,腳步卻一刻不停。根據她行進的路線,淩翔覺得她好像是準備下樓。難道她準備把我拖到花園裡活埋?還是準備拖到地下室?把我放在某個箱子裡,用擀麵杖插上鎖孔,就像她殺掉舒文誌一樣?……
淩翔心驚膽戰地想著,驀然發現她們已經到了樓梯邊。
不對!她忽然意識到,如果要殺她,這個人隻要把她推下樓就可以了!這樣她後腦勺的傷沒準兒也可以算在墜樓事故裡。對,那個人肯定想這麼乾!她真是個笨蛋!居然找不出一個新鮮的手法!反反複複都是這一招!不行,不能讓她得逞!淩翔開始拚命掙紮,但繩子綁得太緊了,無論她怎麼扭動都無法掙脫,而凶手似乎對她的抵抗並不介意,竟然還嘿嘿笑起來,那笑聲聽得淩翔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