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表情,他禁不住又笑了出來。
“好了,我知道有個修鞋師傅手藝很棒,讓他幫忙修一下不就行了。”
“一千八的新鞋,才穿了一天就要修!方柔枝太可惡了!”她擦乾眼淚氣憤地說。
“好了,好了,彆難過了,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知道你沒鞋穿,我又給你買了一雙,不過這次沒那麼貴,也就三百元左右,你就先穿這雙,等那雙修好了,再輪著穿,好嗎?”他從包裡掏出一個塑料袋交到她手裡。
她摸著塑料袋裡的鞋,仰頭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喜悅和感激。
“謝謝你。”她說。
感動了吧,還有呢,他心裡說。
“還有這些,你拿去穿吧。”他把剛剛拎進來的一個大塑料袋擱到她腿上。那是他從一個做服裝生意的朋友那裡拿來的新款女裝。
“你哪來的那麼多衣服?好漂亮啊。”她翻弄著塑料袋裡的各色裙子和小上衣,喜出望外地問道。
“我朋友做服裝生意,我向他拿的。你先試試,如果合身我再付錢給他。彆擔心價錢,他會給我打折的。”他說,心想拜托你快脫掉那幾件土了吧唧的衣服吧,省得再汙染我的眼睛。
“我不要,還給你。”她把衣服塞回塑料袋還給他。
“為什麼不要?”他問道。
“那,那得多少錢啊。”她好像很為此擔憂,他看到她下意識地去摸她枕頭下麵的小賬本,這個動作讓他的心被刺了一下,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淩翔,你要跟我算賬?”他有點惱火。
“我是該跟你算算帳了。”她甩開他的手,拿出她的綠色小賬本,一本正經地翻開來,“我怎麼能拿你那麼多東西?又是鞋,又是衣服的。還有,我家裝修的錢,在裝修期間,我在你家住,我的食宿費,不知道要多少,我已經算過一筆賬了,但是現在恐怕又增加了……”她憂心忡忡地說著,拿出一個計算器來。
他看到那個計算器,氣不打一處來。
“在我家住,還用你付食宿費?你當我家是開旅館的?”他一把搶過計算機器丟在一邊。
她不高興了。
“你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我不想白吃白住!彆說我們隻是朋友,就算是夫妻,我也不能讓男人養著!那樣我不安心!”她義正辭嚴地說完,便認真地掰著手指頭算起賬來,“這樣好不好,我住在你家的時候,每個月付你五百元飯錢,你看夠嗎?我儘量隻吃一頓飯,就晚飯好了,你們家菜好,我吃兩頓,五百元就不夠了。”
“誰要賺你這五百塊!”他惱火地說。
看到他真的生氣了,她有點害怕,所以她立刻閉上嘴,但手裡還攥著那個小賬本,伍東盛知道,她的想法沒變。
他想了想說:“淩翔,這樣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你以後就……嗯,當我的管家吧,每天幫我乾點家務來抵消你的食宿費,怎麼樣?”
“什麼叫管家?”她很困惑。
“就是經常給我做點好吃的,幫我洗洗衣服,收拾收拾碗筷,有時間再幫我整理整理房間,乾點雜活什麼的,怎麼樣?”他問道。
淩翔想了一想,說:“洗衣服和整理房間沒問題,但是做飯我怕我做不好。”
“不要緊,那把做飯改成盛飯好了。”他一想到以後每天她都給自己端菜送飯,還給他洗衣服,就樂不可支。
“那我不成你的傭人了嗎?”她忽然想到了這點。
“怎麼會?誰會給傭人買一千八百元的鞋?”他反問道。
她歪頭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笑著點了點頭。
“那好吧。反正就三個月。不過,我乾不好,你也不能罵我。”
“乾不好當然要罵!”他心情大好,得意地想,這樣你差不多就等於是我的老婆了,預備夫妻就是這麼開始的。從今以後,我在這個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就確立起來了!想到這裡,他禁不住摟住她的肩笑著說:“小淩同誌,這三個月,我可是把自己交給你啦!你要好好照顧我!”
“遵命,少爺!”她白了他一眼。
32
探監室裡,洪縵雲和方柔枝隔著玻璃牆相對而坐。十分鐘過去了,兩人都不說話,洪縵雲掏出一條蕾絲手絹,輕輕擦了擦嘴角,抬起眼睛正好看見方柔枝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厭惡表情注視著自己。
洪縵雲像觀賞一幅人物畫那樣,端詳了她幾秒鐘,隨後淡淡地說:“你瘦了。”
方柔枝翕開嘴唇,像是要冷笑,但緊接著又沉下臉來。
“你來乾什麼?”她充滿敵意地問道,一貫軟綿綿的口氣,今天卻像閃電一樣淩厲。
“我來看看你啊。”洪縵雲笑著說,眼光在方柔枝的囚衣和頭發上溜來溜去,她舒了一口氣,說道,“我來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這裡夥食還可以吧?睡得好嗎?還習慣嗎?要不要給你送點東西來?”她的目光像火星一樣落到方柔枝的眼睛上,後者下意識地向後避了避,“需要什麼儘管說,不管怎麼樣?你也是方國華的女兒,我會儘量滿足你的。”
方柔枝低著頭冷哼了一聲,用枯瘦的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得了吧,姓洪的,彆裝好心了!你就是想來看看我這副要死的德性!你想看看我落到了什麼下場!好,你想看就看吧!我在那裡等著你,反正不久後你也得來了,難道你還會長命百歲?”
洪縵雲氣定神閒地說:“沒錯,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這張要死的臉。不過,除此以外,還想告訴你,我已經知道小琛被殺的真相了。”她看見方柔枝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便微微提高了音量,“自從我知道你在客房牆上挖了個小洞誣賴曾宏偷窺方其後,我就知道小琛的死沒那麼簡單。”
方柔枝冷笑了一聲不說話。
“昨天上午,我帶方其去做了一次催眠,我讓她好好回憶一下小琛被殺那天的經過。那麼多年過去了,她終於清楚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洪縵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