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媚抵達賓館時,見先到的閆懷慶正在等她。
“哎呀,你好早啊。”
“我公司離得近,占了地利,而且又隨時都能脫身。你是開車來的吧?我覺得你會開車來,所以就把公司的車打發走了。”
“其實不用去飯店的。”
“偶爾去一次也不錯啊。那是一家氛圍輕鬆的小店。好了,我就坐你的車了。”
兩人一起向停在賓館前的車走去。有一群外國人坐著車剛到。在如此熱鬨的氣氛下,伊媚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變得朝氣蓬勃,和在那個無聊、沉悶的家中與呂信一起生活時完全不同。
剛走進玄關,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服務員便迎上前來。
“歡迎光臨。感謝您之前來電預約。”
“不好意思啊,來得有點兒早了。我們來隻是為了吃飯。”閆懷慶說。
女服務員保持垂首的姿態,觀察著伊媚。
飯菜上桌,兩人邊吃邊聊了起來。“那個叫趙寬的年輕人啊,據說在警察那裡坦白了一切。”閆懷慶說。
“是嗎?”
“你看你,臉色都變了。”
“他到底說什麼了?肯定是亂說一氣吧。”伊媚正拿著筷子,此時筷尖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起來。
“放心吧,聽說他的供詞裡沒有你。趙寬這個男人年紀輕輕,倒也讓人欽佩。”
“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我請的律師告訴我的,說是看了警方的筆錄。這個律師也是年輕人,感覺很優秀,是我舅舅那邊的人,所以還挺賣力。”
不過,伊媚覺得律師太過積極也會帶來麻煩。能做到不被趙寬恨上,以及不讓陳兵和方達等人有機可乘,就可以了。
“然後那位律師報告說,送交檢察院的手續辦得很快,雖然目前還處於檢察官調查階段,但馬上就要起訴了。不過,上次我也講到了一點,趙寬推翻了在警察那邊做的供述,說不是他把那女人推向廚房、施加暴力,而是那女的猛衝過來,他拿手一擋,結果對方有點兒沒站穩倒下了。他還說死因是喝了安眠藥,堅持認為這是自殺,和自己沒關係。”
伊媚想起了李芝從被中露出的臉和枕邊的安眠藥瓶,感覺趙寬的話是真的。然而,這種因目睹過現場而得到的實感無法對閆懷慶言說。
“律師這麼賣力呢,也不光是因為我舅舅的關係。”
女服務員端菜上桌的期間,喝著酒的閆懷慶延續了剛才的話題。
“警方以殺人罪送檢,嫌疑人翻供,堅稱被害者是自殺。殺人罪名成立或無罪釋放,對律師來說這個官司還是值得一打的。”
“檢察官那邊怎麼說?”
“檢察官好像支持警方的判斷。至於判成殺人罪還是傷害致死罪,這個還不太清楚,總之檢察官認為被害者的死是由趙寬的攻擊行為造成的。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法醫的鑒定書雖然承認死者服用過安眠藥,但同時又說隻檢測出了一點點,遠遠低於致死量。”
“是嗎?那不就沒錯了嗎?”
“無奈律師對這個事非常積極。他正在到處諮詢法醫學專家,問這份鑒定是否妥當,還說現在的情況相當有利呢。昨天他來公司找我談過話,一副氣宇軒昂的樣子。”
“這麼賣力乾什麼,真麻煩。”
“看來不太合你的意啊。可話說回來,我又不能把你的意思傳達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