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舉案齊眉,心意相通,還經營著一家生藥鋪,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她時常感歎,自己何德何能才能嫁給如此完美的他?
想起昔日溫情種種,她隻覺得如鯁在喉。
薑玉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陸宅已是深夜,她把伺候的人都攆了出去,一頭栽倒在了檀木花雕床榻上。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翻湧出來,滴落在緋紅色的錦被上,浸出大片的水漬。
他怎麼能這樣死了?
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那些讓她感到人生有望的瞬間都是都是騙人的?
如今已經無處可問了。
不知過了多久,臥房的門驟然開啟。
沙啞的聲音艱難地響起,“把火盆搬來!”
翠喜見她發髻散亂,雙眸紅腫赤紅,整個人淒涼又脆弱,心疼極了,“夫人,你要保重身體,姑爺太過分了——”
薑玉楹的喉嚨像被扼住似的,是,她一片赤誠,對他一片真情,最後卻活成了一個笑話!
翠喜準備好火盆,宋婠吟把那些遺物一股腦統統丟了進去,還從自己的身上拽下那塊鴛鴦同心玉佩扔進了火堆裡。
“以後,彆再提他了!”
翠喜懂事地點了點頭,夫人會徹底忘了姑爺吧。
已至寅時,薑玉楹推門進了兒子的房間,他安穩地睡在床榻上,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薑玉楹幫他捏了捏被角,眸光繾綣眷戀,傾身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奶娘陡然驚醒,見她憔悴,忍不住勸慰,“夫人,小少爺這裡有我呢,你放心吧。”
薑玉楹吸了吸鼻子,她脫了鞋襪直接上了床榻,摟著自己的兒子。
“今晚我陪小寶睡,你去耳房睡覺吧。”
萬幸,自己唯一的血脈還在。
細雨紛紛,薑玉楹特意給亡夫挑了一塊風水寶地,這裡有一片桃樹,每到春日漫山遍野的桃花,爭芳鬥豔,好看極了。
顧行舟對花粉過敏,最不喜的就是桃花!
但她再也用在乎顧行舟的喜好了。
薑玉楹神情迷罔,親手把一杯酒倒灑在新墳的墓碑前,“回吧。”
出來太久,奶娘抱著顧小寶在馬車上早就睡熟了,他還太小根本理解不了父親死了的意思。
杏花細雨,春華落儘,世間再無顧行舟。
離了他,她一樣可以和兒子活下去!
翌日,瀾園就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大哥宋承業把幾條熏魚和禮盒擱在了桌案上,不鹹不淡,“妹妹,妹夫逝世這麼大的事,你一個人就這麼草率地辦了,也不通知家裡人?”
“要不是大哥消息靈通,我們還被你瞞在鼓裡呢,你真是太見外了。”
母親許文惠更是咄咄逼人,“你也彆學那些貴人,守什麼望門寡,你給他守個七七四十九天就足夠了。你也不必念著他的好,他要是個好的就不會跟其他女人亂搞!”
“你爹最疼你,不忍心你後半輩子孤兒寡母的,你若有孝心,就把藥鋪交給你大哥,自己準備準備嫁人得了。”
“你就放心吧,我們給你找的男人是鎮上的張屠夫,他可不嫌棄你是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