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惠碰了一下薑向乾,薑向乾會意,斟酌著開口,“楚大人風華正茂,不知尊夫人是哪家的千金啊?”
楚循漫不經心道,“楚某還未成親,不過楚家自幼與賀家便有婚約。”
聞言,許文惠心中不免怨恨,上次若是薑玉楹跟了他,他們哪裡還需要從瀾園搬出去?
“是楚大人買下了這瀾園?”
“是,所以薑世伯應早做打算,到了時限,楚某便要收回此宅。若是有人想賴在這宅子裡,就休怪楚某不念舊情。”
隻此輕飄飄一句話,擊碎了薑家所有人的幻想。
他這哪裡蹭飯,是專程上門攆人啊!
許文惠差點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最終都根本不敢吱聲,薑承業可能被打怕了,更不敢叫板。
薑向乾訕笑著應承,“自然,這些都得按契約辦事。”
數道佳肴很快重新擺上桌麵,仆人們還奉命上了一壺烈酒。
薑承業和許文惠多待一秒都難受,便先行離席了,顧小寶也被奶娘牽走。
如此,屋內便隻剩下薑向乾和薑玉楹陪著他用膳,安靜得連碗筷碰擊的聲音都顯得突兀。
楚循不喜歡這樣的沉悶,猶如他獨自一人吃飯沒什麼兩樣。
薑向乾躊躇了半天,還是朝楚循舉杯敬酒,楚循端起酒盞,視線卻落在薑玉楹的身上,“薑夫人不喝點果酒作陪?”
迎著他不容拒絕的眸光,薑玉楹隻得端起了酒盞,淺淺地飲下了一口。
“楹丫頭,快給楚大人布菜!”薑向乾突然反應過來。
薑玉楹心頭一陣窩火,難道父親還想撮合她和楚循?
礙於顏麵,她不得不起身挽起衣袖,上前幫他布菜。
楚循卻反常阻止,“不必,你大晚上,你不餓嗎?”
薑玉楹借坡下驢,撂下公筷索性不理他們,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楚循隨手夾了一塊肉擱在碗裡,“我看薑伯父口味清淡,而她喜辣,你們父女口味差異還真大。”
“我母親是渝州人,我喜辣是遺傳,還以為人人都與我一樣會深受遺傳的影響。”
薑向乾眉心直跳,忙不迭點頭附和了兩句,又岔開了話題,聊到很多以前漁陽的舊事。
一時間,氣氛反倒融洽了很多,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薑玉楹也吃得差不多,便先行離開。
從前廳出來,她徑直回了臥房。
沐浴更衣後,意醉微熏,她便懶懶地倚靠在貴妃榻上歇下。
今日楚循不請自來,還主動提了攆人的事,倒是替她省事。許文惠他們從來都是欺軟怕硬,自是不敢跟他對上。
她還得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仆孺都打發了,坐吃山空,哪怕有生藥鋪支撐,也得精打細算。
她得為了小寶的未來謀劃
薑玉楹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睡夢中出現了無數奇怪的藤蔓,死死地纏住了她,又變成了好多手,要把她拖進陰濕的沼澤裡。
哢嚓一聲巨響,一道閃電狂躁地劃破夜空,暴雨傾盆而下。
“爹,娘不要我要死了,救救我!”
薑玉楹拚命地掙紮,身體不停地下墜,黑乎乎的水儼然淹沒了她的口鼻,“不要”
她本能想抓住一旁的樹枝,忽地跌入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