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蜂巢,儘量一滴不浪費的刮蜜。
不知不覺竟裝出了十五壇金蜜來。
彆看壇子小,蜜它重呀,能裝三斤酒的壇子,裝蜜能裝大約五斤!
剩下的蜂巢還殘留著淺淺一層金蜜,李良生用刀扒拉了一小塊兒,捏著塞進了李冉冉的嘴裡。
李冉冉從來沒吃過這玩意兒,起初還有些畏縮,尋思這玩意兒能吃麼。
但李良生沒給她嘀咕的時間,一塊蜂巢進了嘴,她都還沒咀嚼呢。
嘴裡便晃晃悠悠地蕩開清澈的甜蜜,春舌尖仿佛品到了春天的盎然生機。
“哇,好好吃,清甜又不膩,一進嘴就融化了,都不用嚼呢。”
這話給夫妻倆都給說饞了,也壯著膽子給自己扒拉了一塊兒。
什麼叫幸福,什麼叫甜蜜,李建國眼眶裡洶湧起老淚縱橫。
這輩子都沒嘗過這種美妙的滋味兒。
李良生朝西屋瞅了一眼,張曉桂臉色拘謹地躺在床上,右腿依舊吊著,察覺到他的目光,她靦腆又局促地衝他笑了笑。
“嘗嘗蜂巢。”
他切了幾塊蜂巢用盤子兜著,隨和的端著進屋,他知道不管哪個年代,住在彆人家裡都會不自在,更何況張曉桂是外地姑娘。
所以儘量隨和,不叫姑娘感覺一家子把她當外人看待。
張曉桂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雖然金金的,瞧著怪稀奇,隻是上頭密麻的都是窟窿眼兒。
“供銷社按一斤一塊收呢,哎呀媽呀,老多錢了。”李建國興奮若狂。
從沒想過發橫財這種自家能遇上,哪料親弟弟一旦不好吃懶做了,能帶回來這麼大驚喜。
見嘴饞的冉冉不停地扒拉蜂巢往嘴裡塞,就跟要吃蜂巢吃飽肚子時的,他當即收起刀子:
“彆吃了彆吃了,進肚子裡白瞎好東西,明兒用壇子裝著,上鍋乾蒸,把固了的蜜給熱融下來,這又能蒸下來幾斤。”
“爸,再最後一塊兒……”李冉冉嘴饞的嚶唧撒嬌,還沒吃夠呢。
“一斤一塊錢呢,你上學一學期要五塊錢,再吃就吃掉好幾年的學費了。”
懂事的李冉冉隻好舔了舔嘴唇,眼饞地壓著嘴饞。
堂屋的驚喜叫喚也聽進了張曉桂耳朵裡,一聽這東西這麼貴,她趕忙連連擺手:
“良生哥,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大麻煩了,我就……”
不等她說完,李良生就來了一句東北特色:
“咋,把自個兒當外人啊,咱家都沒這樣想呢,你倒先不給麵子了。”
這話一出,張曉桂哪還有周旋解釋的餘地,不吃就是不給麵子,那哪能啊。
唯一的選擇就是聽話,吃。
本來張曉桂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這金貴玩意兒一進嘴,鼻子倒是先酸了。
“嗚嗚,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李良生尋思,咋還給人家姑娘吃哭了還?
“嘭嘭嘭!”
“李良生!你出來!”
正尋思咋安慰人家姑娘,院子外頭忽然傳來極不禮貌的叫喊和踹門聲。
就跟吃了槍藥要炸了他家似的。
李建國跟李良生一起出來開門,一開門就瞧見馬玉良一臉的又氣又急,質問似的當即對他們吼叫:
“我兒子馬三波在哪!”
“三波沒在咱家呀。”李建國懵懵的。
然而李良生這才想起這號人,隨意地直接實話實說:
“他啊,下午的時候被熊瞎子追呢。”
“啥???”
馬玉良給嚇的,聲音直接劈叉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