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貴瞅著那冒著肉香熱乎氣兒的大鍋,又瞅見地上那滿地的玫瑰紅肉塊兒。
嘴裡的饞涎是止不住的往外溢。
“昂,忙著哪,王叔啥事兒?”李建國有些意外家裡進來了人。
能猜到有可能是想來分點兒肉吃的,但是不行,於是腦子裡開始琢磨咋個回拒。
與此同時,比起父親的心理傾斜程度,年少不更事的王兵的心理傾斜已到了嫉妒扭曲的程度。
父親進了院子之後,他就腦瓜子一轉,抬步往李家屋後頭走。
瞅見李家屋後頭已翻好了連成大片的平坦私田,稍微抬眼,高高的西屋窗子,也沒掛個遮蔽。
他鬼鬼祟祟的搬來一些燒好的黑青磚,墊著腳往裡頭瞅。
偶然的瞧見了陳玉珠正對著個木櫃子,把最底下那層木抽屜給抽了出來,又摸索著從側邊抽出來個小側板。
將巨款塞進小側板後,再將木櫃子恢複原樣。
這要是沒親眼瞅著,還真沒法知道李家的錢都是存放在哪兒了。
陳玉珠收好錢就出到院子去了。
端著一盆肉湯進堂屋的張曉桂,偶然聽見屋後頭有輕微的簌簌聲響。
“良生,能跟你商議個事兒不?”院子裡,王大貴跟李建國客套了一聲,就轉頭看向正刷鍋的李良生。
畢竟那些磚是他的。
“啥事兒?”李良生手上繼續利落刷鍋,眼珠子抬起來瞅著王大貴。
王大貴深呼吸一口氣,隻李良生一個眨眼的功夫。
他就跟看見了幻覺似的,瞅見王大貴原本平靜的老臉,一下子變成了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嗚嗚,良生啊,你能不能可憐可憐咱父子倆,那些燒好的磚,讓咱先用來蓋屋子了成不?”
“嗚嗚嗚,蓋屋子得好幾個月,還得種地,若是現在就開始蓋的話,也得蓋到秋天才能住人。”
“再晚的話,咱父子倆今冬也不知該咋活了。”
聽見這話,李良生跟大哥麵麵相覷,陳玉珠臉上也掛起了意外。
還有為難。
可憐是確實可憐,可是那麼多磚都是良生付了真金白銀雇他們燒出來的。
況且良生剛結婚,人生大事呀,新房肯定不能耽誤的。
“王叔啊,”瞅見哥倆不說話,陳玉珠決定自己來唱這黑臉:
“不是咱沒那憐憫之心,良生剛結婚你也是知道的,他還急著新房……”
“哎呀,”不等陳玉珠說完,王大貴居然歎氣一聲,皺著眉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這不是能跟你們一塊兒住嘛,你們又不會趕他走。”
“不像咱父子倆,房子燒了,就隻能在庫房裡打地鋪睡草席,嗚嗚,可憐啊。”
“……”本來陳玉珠還有些同情心的,但是聽見這話,心裡頓時一頓厭煩這裝可憐的嘴臉:
“不行,說破天也不行。”
“結婚是人生大事,人家曉桂姑娘樂意在沒新房之前就跟良生結婚,那是曉桂懂事,不是說咱就能理直氣壯委屈新娘子了。”
“曉桂啊,你說是不?”陳玉珠轉頭看向走出堂屋的張曉桂,語氣堅硬的說道。
“對啊,我肯定得住新房的,哪有剛結婚的小夫妻一直借住彆人家裡的,還是大哥大嫂家裡。”
此刻的張曉桂不僅沒有任何羞澀,反而語氣堅定的回應了陳玉珠。
而院外,清楚聽見了這一切的王兵。
咬緊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