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學畢業,邁入適婚之齡,我內心也萌生了築建自己小窩的渴望。
初見他的那一刻,我便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儘管從前我從未相信一見鐘情,但他的出現讓我恍悟,原來世間真有如此奇妙的情感。那是一種似曾相識、一見傾心的感覺,仿佛前世未儘的情緣,讓我渴望與他分享一切。他如同一位溫暖的大哥哥,正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伴侶類型。於是,我漸漸依賴上了他,心中萌生了嫁與他的念頭。然而,那時的我並未詢問他是否已婚,他亦未主動提及,或許他並未察覺到我的情意。後來,當我得知他已有家室,且妻子正孕育著新生命時,我的記憶竟是一片空白,那是我生命中第四次如此徹底的失神。
某日,我鼓起勇氣踏入他的辦公室,準備向他傾訴我的情感。坐在沙發上,我卻欲言又止,而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緊張,特意打開了音樂,以旋律為媒介,我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
他聽後,顯得有些錯愕,回應道:“什麼?怎麼可能?你們一起畢業的那個誰,不是挺好的嗎?”
我堅定地回答:“可是,我就喜歡你!”
他歎了口氣,說道:“不可能,我已經結婚了。”
我解釋道:“我知道你結婚了,但之前我並不知情。”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知道了,就更不可能了。”
他坐在辦公桌前,與我交談時,不時地摳著鼻屎,抹在桌上的一張紙上。這個細節,即便多年後回想起來,我依然能為他找到合理的解釋,因為在當時的我眼裡,他的所有不足都顯得微不足道。那時的我,被24年的缺愛所困,他的一點點關心與關注,便讓我誤以為遇到了人生中最幸福的真愛。
他曾對我說過:“早點認識就好了!”這句話讓我確信,他對我也有好感。我想,如果我們能早一點相識,或許就能在一起,成為一對幸福的神仙眷侶。他還給我發消息說:“希望你的牙齒天天曬太陽!”在公司活動時,他唱的“風雨無阻”,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裡。第二次活動時,我特意讓主持人請求他再唱一遍“風雨無阻”,他也欣然答應了。他怎麼可能不愛我呢?每天一起坐班車,隻要坐在他身邊,即便不說話,我也能感到安心。然而,自從遇見他之後,我卻衝動地嫁給了彆人,從此失去了依賴彆人的資格。
當時,我心裡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我知道,我必須離開。因為我已經愛過,也被愛過,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他不屬於我,他有她,有孩子,我隻是個多餘的存在。於是,我認他做了哥哥。他笑著說:“好啊,我以前還有兩個結拜兄弟的,我們還像桃園三結義一樣認真地結拜過。”我甚至記不清,是先結拜兄妹,還是先向他表白了。
那個午後,我整理好手中的工作,吞下了所有抗抑鬱的藥。我一步步走向他的辦公室,那條從車間到辦公樓的路並不長,但我卻走得異常艱難。我在心裡回想著從第一次見到他直到現在的點點滴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木然地走著。到他辦公室門口時,我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前,我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我還特意把鑰匙留在了門外,想著死後不必麻煩彆人破門而入。我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即便在赴死的時刻,也擔心給彆人帶去麻煩。在辦公室裡,我軟軟地躺下,與自己的人生告彆。我沒有給任何人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向他告彆。隻是在心裡無力地呼喚著:“哥,我走了!”在昏死前的一刻,我腦海裡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後來回想起來,當我即將離開人世時,心裡隻有他一個人。這樣的摯愛,你告訴我,讓我今生如何能得以忘記?
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時,我即將遠赴南方。我們約好他下班後見個麵。他從馬路對麵走過來告訴我ktv沒有包間了。我說那我們就沿著路邊走走就好。多年後回想起來,如果那天ktv有包間的話,我們會發生什麼呢?也許會抱頭痛哭、依依不舍、互訴衷腸吧?我們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時常陷入沉默,我知道我讓他為難了。當我們停在一個沒人的山牆角落時,他站在矮牆前猶豫了很久。最後我主動說:“回去吧,嫂子在家等你呢!”我轉身就走,他卻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讓我抱抱你吧!”我知道那是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做出的決定。我撲向他的懷抱,那一刻我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停滯。然而我並不習慣被愛、被擁抱,所以沒有哭也沒有表達愛意和不舍。片刻後我主動掙脫開來說著咱們走吧,如釋重負。我相信那一刻的他,也定是像我愛他一樣的深愛著我啊!
我們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在他後麵想著就要離開了,像是今生再難相見一般。我也鼓足了勇氣說:“再抱我一下,好嗎?”他回過身抱了抱我。那個擁抱裡包含了愛、無奈、認可、彌補、不舍、安慰、擔憂、祝福和告彆?離彆時他說讓我先走,我說:“不,你先走!”望著他乘車離去的背影,我淚如雨下,無聲地痛哭。在那個路口,我呆站了許久。我怕他看到我醜陋的哭相,而且如果我先走,我是邁不動腳步,也走不開的。我沒法離開這個刻在我生命裡的人!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我該如何自己一個人走下去。沒有他,我的生命都沒了力氣。可他不屬於我啊!上帝啊,為什麼讓我和他相識相愛,又必須要分開呢?愛而不得,注定了成為一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