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很漫長。
漆黑的夜晚忽然有火光衝天,燒穿了黑暗。
起火的地方是殷家的綿香坊,一處位於外城的大作坊。這把火燒得很猛,一刻鐘的功夫便已然成勢。
街道兩旁的百姓緊閉著門,透過門縫偷偷望著外麵。
出事了,當真出事了,殷家的綿香坊竟然被人燒了!
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燒殷家的作坊?難道不知殷家在朝中權勢煊赫嗎?
緊接著,便有震耳的馬蹄聲,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兩批官兵前後來了。
第一批是府衙的官兵,第二批是五城兵馬司。
府衙官兵是來查看情況的,五城兵馬司是來滅火的。
然而府衙官兵先到,攔住了五城兵馬司。
殷家。
殷連橫和顧連城正在繡樓上喝酒,等待穆鐵槍等人回來報信。
有穆鐵槍和廖王刀出手,事情應該是穩了。
根據消息,孟紅裳前往了荊州,洛陽城內外,能抵擋得住穆鐵槍和廖王刀兩人聯手的,屈指可數。
“說起來,我還蠻喜歡江寒這個人的。”殷連橫拿著酒盞,喝了一口酒後,笑道:“此人頗有才華,又有經商頭腦,各種宣傳手段層出不窮,若能為我殷家所用,必能使綿香坊做得更好……可惜,可惜此人看不清局勢,不僅與我殷家為敵,還得罪了許家。”
“誰說不是呢?”
顧連城也跟著笑了起來,“此子的確是個人才,江震聲能生此子,我所不如也!若在以前,或許老夫會欣然收下這個女婿。”
兩人對視都是哈哈一笑。
顧連城搖頭道:“可惜啊,他不該得罪許家,也不該得罪二皇子。人便是這樣,一旦有了勢,便飄了,分不清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若他當初將香露配方賣給殷家,便不會有今日之結局。”
殷連橫抬頭望著天空,今天晚上一點月色也沒有,連星星也不見幾個。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想來他們已經得手了吧?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殷連橫道。
“許伯常在萬梅山莊外麵,到時會以太平教行凶縱火結案。待明日江寒知道這個消息,想來要氣得吐血,哈哈!”顧連城端起酒盞,笑道:“先敬殷兄一杯,祝殷兄綿香坊紅紅火火!”
殷家得香露配方,綿香坊就能做出第二個暗香,以殷家的權勢,暗香隻會賣得更好,豈不是紅紅火火嗎?
殷連橫笑道:“我也祝顧兄布莊的生意紅紅火火!”
便在這時,一個下人忽然慌亂的闖了進來:“老爺!老爺!”
“何事?嗯?可是穆鐵槍他們回來了?”殷連橫轉過頭道。
那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慘聲道:“老爺不好了!咱們的綿香坊起火了!”
“什麼?”
砰的一聲,殷連橫手裡的酒盞落地,他猛地站起身來,道:“怎麼會起火?快去通知五城兵馬司滅火!”
“五城兵馬司的人去了,可是,可是府衙的人先到,以太平教行凶縱火行凶的理由,將綿香坊給圍住了,不讓五城兵馬司的人接近!現下,現下那邊的天都燒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