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禦書房中。
弘貞帝上上下下打量著站在麵前的江寒。
這是江寒第一次和弘貞帝距離得這麼近,也是發現弘貞帝比他想象中還有年輕,看上去是個三十歲的中年人。
眉眼間不怒自威,有一股含而不發的龍威。
弘貞帝麵色溫和,道:“賜座!”
曹安當即搬來椅子,讓江寒坐下。江寒正襟危坐。
弘貞帝笑著道:“朕想知道,你到了揚州後所做的事情。”
雖然已經通過曾虎山的奏折中知道了,但一些細節並沒有寫下來,弘貞帝想聽江寒親自說。
江寒道:“稟陛下,臣深知揚州三大糧商相當團結,若是以朝廷壓之,讓他們降價,他們必定會降下二三兩,但此法治標不治本,糧商們賣一段時間後大可宣稱已經無糧,繼續囤糧高賣。所以尋常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於是我到了揚州之後,便宴請揚州的三大糧商家主……”
江寒緩緩將自己在揚州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糧價不受控製的暴漲,其他地方的商人見到這等情況,自然想趁機賺一筆錢,於是外地糧商蜂擁而至。江淮糧商雖然破壞了驛道,但畢竟還有水路,小路可以讓外地糧商過來。”
“待外地糧商來到揚州後,便立即將朝廷的賑災糧拿出來售賣,並且讓人準備沙袋,冒充糧食,一起運進揚州,營造出一種揚州糧食充沛的假象。”
“外地糧商看見這種情況便慌了,他們運糧而來,每日都有損耗,在他們看來,如今揚州不確糧,如果不低價賣糧,便隻能運回去,運回去還要再賠上一筆高昂的運輸費用,於是便隻能咬咬牙,把糧食賣出去。”
“看見第一個賣掉糧食的外地商人還能賺錢,其他外地商人就坐不住了,紛紛低價賣糧,甚至引發了價格恐慌,今日你賣十兩,明日我就賣八兩。這些外地糧商為了早點賣完糧食回家,寧可不賺錢甚至賠一點,隻要能及時止損就行。”
“當外地糧商瘋狂賣糧,本地糧商便也坐不住了,那時候揚州已經不缺糧了,如果他們不賣,糧食便隻能囤到明年……但萬一明年是個豐年呢?雖然大虞連年天災,但他們不敢賭,不敢賭明年會是個饑年。更何況新米變成陳米,價格也會大打折扣。當本地糧商也下場賣糧後,糧食的價格便跌到了底。”
縱使提前知道,但弘貞帝聽完還是說不出的感歎。
“妙計!真乃妙計!”
江寒道:“其實臣此計也很簡單,若三大糧商在我允許他們漲價後冷靜想想,還是能想得到的,隻是利令智昏,三大糧商被貪婪迷了心智,絲毫未曾想到官府允許漲價的後果。至於後來我令官兵運送沙袋進城,三大糧商雖然看出來了,但外地糧商卻看不出來,紛紛降低價格,逼得三大糧商也隻能降價。”
弘貞帝聽完點了點頭,笑道:“很好!此番你立下大功,明日早朝,朕要重重賞你!”
“謝陛下!”江寒拱手施禮。
江寒離開禦書房後,便又被秦雲眠給叫了過去。
多日不見,他也實在很是想念小富婆。
進了屋子,便看見小富婆坐在窗前,手裡捧著一本詩集,但她的目光卻不在詩集上,而是望著窗外。
忽然看見江寒進來,小富婆當即放下書集,小跑了過來,投入到他的懷抱中。
摟著香香軟軟的小富婆,聞著她身上的幽香,江寒心曠神怡,暗暗叫爽,多日沒碰女人,摟著小富婆還真舒服啊!
“雲眠,我想你了。”
“江寒,我也,我也想你了……”小富婆聲音低低的。
“江寒,把你到了揚州所做的事情跟我說說。”秦雲眠抬頭看著他道。
江寒:“……”
江寒隻好又陳述了一遍他在揚州是怎麼做的,與皇上講的不同,在皇帝那是述職,隻能實事求是。給小富婆講則是添油加醋,把自己如何做事吹噓了一遍。
小富婆聽得滿臉歡喜,眸子亮晶晶的:“江寒,你好厲害呀。”
江寒聽得嘿嘿直樂,有什麼比小女友誇自己厲害更高興的?
和秦雲眠聊了半個時辰後,江寒這才離開,剛出宮門,便又讓七公主秦玉驕給叫了過去。
秦玉驕相當興奮,問道:“江寒,本宮聽說你在揚州妙計平糧價,你跟本宮說說,你是怎麼做的。”
江寒:“……”
江寒感覺有點牙疼,怎麼每個人都要我說?
當下也隻好陳述了第三遍,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誇了一遍。
秦玉驕聽得很是高興,興奮的拍著手:“好計,好計!這些糧商遇到你也是自討苦吃!”
“對了江寒,陪本宮去走走。”秦玉驕眼珠子一轉,江寒在揚州做了這麼大的事,她必須帶著江寒跟兄弟姐妹們炫耀一波。
江寒無奈道:“殿下,我的家人還在家裡等我呢,要不下次吧?”
“這樣啊,那好吧!”秦玉驕點了點頭,“改日本宮再找你。”
江寒離開了宮門,想著來都來了,就去見一眼建安吧。
到了建安的宮裡,建安公主道:“江寒,跟我說說你在揚州是怎麼做的。”
江寒:“……”
臥槽,你們有完沒完?
又要說一遍?
“怎麼了?你怎麼這個眼神?”建安問道。
江寒直接抱起建安公主往床榻上走:“床上說。”
建安公主慌道:“江寒,你,你要乾嘛呀?”
“在揚州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很快,江寒就開始看動漫了。
開心超人。
確實很好看。
江寒很滿意。
折騰了半個時辰後,江寒心滿意足的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改天再來找你。”
“壞人!”建安疲憊得不想動彈,低低的嘀咕了一聲。
這時候,婢女來報:“殿下,許伯常許公子想要見你,他說尋了一副名畫,想請你鑒賞。”
建安蹙了蹙眉,疲憊的道:“讓他回去吧,告訴他本宮有事。”
“是。”婢女退去。
前廳裡,得到婢女回複的許伯常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他望著宮門,臉色陰晴不定:“建安……似乎變了。”
這些日子也來找過建安幾回,每次建安都不見他,他明顯能感覺得到,建安在疏遠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建安會突然變了?
……
天晚,江寒終於回到家,一家人歡喜的迎了上來,其樂融融。
大夫人徐婉容噓寒問暖,然後詢問起他在揚州的經曆。
“……”江寒無奈地又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