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聽他這麼說又轉頭去看亱蓮,計算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距離,猛地跳進了他的懷裡。
亱蓮望著腿上的黑貓,目光裡說不上來是不是戲謔。這麼主動,倒是和資料裡所描述的冷漠孤僻完全不符。
江小魚不知他所想,夾著嗓子用著這輩子沒這麼嗲過的嗓音叫喚了一聲:“你就收養我吧喵~”
亱蓮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子:“好吧,小咬人貓。”
江小魚先是心裡一喜,隨後是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惡寒,沒等仔細再想他便被亱蓮輕輕放了下去。他對著管家吩咐:“我待會還有個會議,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陳一曲點頭。
亱蓮走後江小魚也沒敢在屋子裡亂跑,乖乖蹲坐在原地等著安排。
“現在倒是挺知道分寸的。”陳一曲說:“哈士奇還沒回來你就先睡他的狗窩吧,明天再找人過來給你收拾住得地方。”
於是江小魚就鑽進了哈士奇的豪華城堡裡,塵埃落定後他暫時鬆了口氣,這才想起來了這些日子裡一直沒見著哈士奇,“不知道哈士奇去哪了,見到的話,也許可以從它的嘴裡問出些東西……”夏日的午後飽餐完犯困,江小魚沒忍住困倦蜷在地上眯著了。
他是被一個男人的聲音驚醒的。
“哥!我來了!”這聲音聽著不大,帶著點流裡流氣。江小魚悄悄鑽了出去躲在一旁看著來人。
個子挺高,長相算得上英俊,隻是背板不夠挺直,氣質不大好。
“二爺,您來了。”老管家的語氣恭敬卻不顯親近,和對待亱蓮時不大一樣。
“陳叔你最近怎麼樣?忙嗎?”季妄安笑嘻嘻地攬上陳一曲的肩膀:“我哥呢?”
“托您的福,尚好。爺還在開會,二爺不急的話,我先為您沏壺茶端盤點心吧。”
季妄安誇張擺手:“彆彆,我可吃不來亱家那一套流程,我直接去拿車吧改天再來找他。”
江小魚悄無聲息地跟著,心裡思索著:這人姓季,直呼亱家卻又喊亱蓮哥哥,不知是哪邊的親戚還是什麼。
到了地下車庫,路過那輛黑色的加長幻影時季妄安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笑嘻嘻的樣子也有所收斂。
一旁的陳一曲喊他:“二爺?”
“啊?啊……”季妄安的樣子有些恍惚,他咳了一聲隨後又笑著問:“鑰匙找到了嗎?”
他接過傭人手中的鑰匙徑直走向心儀的跑車,沒再多說幾句便對著陳一曲打招呼要走了,像是害怕多待下去。
“請您注意安全。”老管家說。
等待人群走後,江小魚順著拐角又溜回了那輛幻影的車底仔細檢查了一番,和前幾次的檢查結果一樣,過於乾淨了。在這幾日的捕鼠過程中,他已經弄清了車庫裡散落著的幾個攝像頭位置,在確定找不到其他線索和物證後,他打算夜裡去取東西,進行魯米諾測試。
月朗星稀,四下隻餘蟲鳴。江小魚回到山腰處想換回人身,但考慮到不太安全還是作罷,他將魯米諾試劑掛在脖子上,溜回了地下車庫。
攝像頭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調轉方向運轉,江小魚尋了個間隙跑到車前,鑽進了車底。他仰躺在地上將試劑抱在懷裡,兩爪摁著噴頭對著車底噴撒。
死者的屍檢報告在檔案室起火中被毀,最終結果隻憑法醫一張補充報告,江小魚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被車撞後再拋屍進了水庫,所以先從前頭開始檢查。
爪子操作實在不便,江小魚累得滿頭大汗可結果不儘人意,實驗顯示車底和車前並沒有血跡殘留。他想起來那張死者坐在車裡的照片,後腳一蹬從車底劃出,對著後門的位置噴了兩下。
幾秒過後,星星點點的藍白色熒光在黑暗中微弱亮起。儘管車子被清理的乾淨,可仍有人眼所不能見的血跡滲透進了這微小的分子縫隙中,將罪惡留痕。
線索如此輕易便能得到,江小魚卻沒有絲毫喜悅,心口沉甸甸的宛若壓著塊石頭。刑偵會沒有方法采證嗎?會因為擔心影響引資而不申請搜查令嗎?他有種莫名的直覺,是記憶裡那天慘死的小狗,是他麵對施虐者時無法懲戒的憤怒,那種感覺熟悉的讓人生厭。
昏昏沉沉睡到黎明前,天剛微微亮江小魚便聽見了一聲中氣十足的雞鳴。
“哪來的雞叫啊?”他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想著亱家也沒養雞啊……夜裡忙活太久他實在困倦,爪子搭在眼睛上縮成了一個小球又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夢見了那隻會照顧他的、白色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