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下去叔叔就要生氣了。”
江小魚愣愣抬頭。
光影閃爍從葉間灑落在亱蓮身上,他垂眼看他,長長的眼睫好似蝶翅披著光,溫柔到江小魚的心底酥麻麻地湧起了一片說不上來的東西。
“你生什麼氣……”他呐呐喵了一聲。
亱蓮彎腰將他抱起,捏了捏他的耳朵,打趣般說:“下次再盯著彆人這般眷念,叔叔就要使勁捏你耳朵,捏一百下。”
江小魚臉上發燙,沒忍住側頭咬了一下他捏著自己耳朵的手,沒什麼威懾力地凶道:“你敢!”
鬆市進入了梅雨季,日子總是濕的,江小魚等著刑偵那邊的手機破解進度,就這般提心吊膽地過了幾日。
他的心裡一直拴著根線,線的那頭被亱闌捏在手裡,她的表現實在蹊蹺,讓往常基本沒接觸過女性的江小魚摸不著頭腦。
貓屋已經建好,還做了獨立冷氣,江小魚有些冷,跳回床上蜷著身子聽手表裡傳來的貓狗們嘀嘀咕咕的講話聲。
亱闌戴在他脖子上的掛件其實是個通訊器,可以撥號可以接聽電話,所以金戈就被央求著留了個手機在江小魚家裡,讓他可以和小流浪們溝通。
缺了半隻耳朵的小狸花趴在手機前,喵聲問:“老大,警光是什麼意思?”
不清不楚的一個詞,江小魚起先還沒明白它在喵什麼,直到另一邊的小奶牛補充:“是啊是啊,那隻可怕的豹子說你們的小貓警光真麻煩,警光是什麼意思啊喵?”它們知道小貓這個詞語,因為流浪時經常會有人這麼喊它們,可警光就不曉得了。
江小魚糾正:“不是警光,是警官。”
“警光!”
“晉管!”
“驚光!”它們喵來汪去地講不出個正行,和說著蹩腳中國話的老外一樣。
“好啦,警光就警光吧。”江小魚抬腳蹬了蹬頭,那裡有些癢。
“警光是什麼意思呀?”
“警光就是……”江小魚愣住了,他將腳放回原地,“就是維護公共秩序、預防和打擊犯罪、保護公民生命財產安全,以及執行法律法規的人。”這是書本上的話,也是上課的第一天老師告訴他們的。
可是貓狗們聽不懂,依然再問,江小魚想了想說:“簡單理解就是保護你們的人。”
保護他們的人=警光,所以老大就是小貓警光!原來是這樣!
這下對麵聽懂了,一群小家夥歡呼起來:“哦所以警光就是指老大!”
江小魚在它們聒噪的吵鬨聲中,思緒突然被拉回了高中的炎夏。那時金戈說,你不想保護它們嗎?不想傷害動物的行為入刑嗎?想的話就當個警察吧。
雖說理想和現實差了十萬八千裡,可他當初決定報考警校的動力便是這——他要保護它們,他要傷害動物入刑。
“老大老大,小花和小白打架了,非要讓你說是誰的錯!”小狸花很有老二勢頭的一貓賞了一爪,示意它兩不要再打。
江小魚哭笑不得:“那讓它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小白喵:“小貓警光,它罵我是死肥宅!”
小花喵:“人類就是這麼喊你的呀!而且你本來就不好看嘛!小貓警光你說,小白是不是我們之中長得最醜的!”
小白是隻純白鴛鴦眼的小家夥,戰鬥力很弱耳朵又不大好,從貓的角度來說競爭力確實很低。但江小魚也是個人,從人的審美來說他昧不下良心說小白醜,更何況這些小家夥嘴沒丁點大,怎麼還能吐出這些話貓身攻擊呢還?
江小魚毛臉嚴肅爪子拍地:“不能歧視同伴!小白好小花壞,下一個!”
被小貓警光判定為壞貓,小花貓天都要塌了,被一旁的其它貓拖去做思想教育了。
江小魚聽著對麵亂哄哄的一團,咧著毛嘴笑,可沒笑太久便被一聲鈴打斷。他看著表盤上跳動的顯示為亱闌的插播來電,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她打電話來乾嗎……
電話一直在響,他伸出顫抖的爪子,有些笨拙地按了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帶著上了年紀的低啞卻依舊好聽:“小偷貓,我知道你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