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江小魚不知怎的有些失落。證物已經拿到,要不了多久便會水落石出,到時他就會離開這裡,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了吧。
那雙貓耳朵又搭了下來,令亱蓮有些莫名,他伸手捏了捏,溫聲問:“怎麼不開心?”
江小魚不知該怎麼回答,將頭埋進了爪子裡。
亱蓮修長的手指順著他的耳朵摸到了背脊,“是不是因為叔叔工作沒有理你所以生氣了?”
“不是的。”江小魚咪了一聲。男人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回:“那叔叔陪你玩一會。”
他闔上電腦,拉開抽屜從裡麵取了一把梳子,給江小魚輕輕梳理著毛發,“陳叔前些天買的,叔叔之前還想著該用什麼理由給你梳毛呢。”
江小魚紅著臉,“給一隻貓梳毛要什麼理由?你直接上手就是了!”這人怎麼這個樣子啊,對待一隻貓的態度這般認真,梳個毛還要取得同意一般。
“小家夥,你的毛真的好卷。”亱蓮輕笑:“像隻小羊羔一樣。”他梳著貓,卻想象著江小魚人時的樣子,發絲看著是有些卷,但遠沒到這種程度。
唯一相像的,大約隻有這雙眸子了,像森林一般的綠色,又像很深的湖水。隻是為人時,森林裡沒有鳥鳴,湖水中沒有魚遊,他眼中的情緒總是收斂而克製的。這麼看來還是為貓時有趣些,會吵架會抓人,還會偷東西。
亱蓮止住笑意,用梳子輕輕碰了碰江小魚的尾巴:“寶寶,這裡可以摸嗎?”實在是有趣,怎麼會有貓長了個兔子尾巴?
“不可以!”江小魚炸毛。
亱蓮自說自話:“嗯?喵的這麼大聲是同意了?那叔叔摸了哦。”他說著指尖就戳了一下尾巴。
江小魚猛地跳腳,整隻貓像水燒開了的熱水壺,撲哧撲哧往外噴著熱氣,“都說了不可以!”
亱蓮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手又伸了過去:“再摸一下。”
“混蛋!都說了不可以!”江小魚撲上去咬他遞過來的手。
他抱著亱蓮的手腕又咬又踹,好一會才發現男人沒有反抗也沒有動靜。他回了神趕緊鬆口,看著亱蓮手上的咬痕心下懊惱,完了,他要是生氣了怎麼辦……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要是因為這被趕了出去怎麼辦……
他不敢抬頭看男人的臉色,可屋子裡實在是安靜極了,令他如坐針氈。他攥著爪子,毛臉繃得鐵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悄悄抬頭看向對方。
他以為會看到對方生氣的樣子,又或者是不再笑的樣子,可對方看著他的眼神依然是溫和的。他微微側著頭問:“不生氣了?”
“對不起……”江小魚低下頭,這個人的素養和脾氣太好了,好到讓江小魚的眼睛有些酸澀。
“你咬得叔叔好痛。”亱蓮戳了一下黑貓又耷拉下來的耳朵,“叔叔生氣了。”
江小魚僵著身子不動彈,對方是該生氣的。他隻是隻貓,還是被收養的小流浪,主人摸貓的尾巴有什麼問題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養寵行為,他自己平時也沒少摸小流浪的尾巴。有問題的是他而已,是他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就像金戈說的,明明是去臥底的警察卻放不下來架子,可笑極了。
亱蓮不用猜測便知道這小家夥又陷入了自我否定裡,他心歎,貓咬人不是很正常嗎?怎麼這般小心敏感?他這般想時,絲毫想不起來哈士奇隻是因為咬了他的拖鞋便被他罰了兩頓不許吃飯,簡直雙標到了極點。
他伸出食指豎在江小魚麵前,“讓叔叔摸一下尾巴,就不生氣了。”
江小魚愣愣抬頭,再次看他。男人的眼睛彎著好看的弧度,眼角的褶皺間像是夾著絲絲歲月,溫柔繾綣。
他抬起爪子,做約定般按在了男人的食指上。
亱蓮輕輕笑了一聲,語氣裡說不上來是寵溺還是什麼,讓江小魚默默又紅了臉。
真是好哄,亱蓮眯著眼睛想,隻需一點點的善意他便會被裹挾。說他笨吧,對待危險還有著幾分警惕,說他聰明,這傻乎乎的樣子又實在是沒幾分說服力。
你看,這就轉過身子把尾巴往彆人手裡塞了。
亱蓮一手支著臉側一手摸上了尾巴,本還帶著些計謀得逞的笑意,可當他摸到了尾巴骨骼處那明顯不是自然生長的斷裂時,眸子驟冷,“你的尾巴是怎麼斷的?”